驕陽似火,氣悶熱,雖還未到一年之中最熱的階段,但六月份的滬海市,空氣中早已透露出一絲猙獰,就連風扇吹出來的風,都帶著黏噠噠的熱氣。
二十一歲的楊塵,孤零零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迷失了人生的方向。
剛剛丟掉一份工作的他,顯得有些迷茫。好不容易工作有點起色,剛準備大展身手。然而現實卻毫不留情的,在他腦門子上來了一棍。
這年頭,能力和學曆都比不了一層關係。要不是老板他二侄子今年大學剛好畢業,不定楊塵還能在那個位置上多待一會。
看著一旁咖啡廳裏抱著一條人腿努力聳動的泰迪,楊塵抿了抿幹裂的嘴唇,哀歎了一聲。
人不如狗啊,如果楊塵眼睛沒瞎的話,那條腿應該是屬於一個女人的。
嗯,大概吧。當然,不排除某些變態男也喜歡穿絲襪。
不過,楊塵這聲哀歎也隻是針對他自己,並不是所有人都不如狗。不如狗的,隻是他楊塵而已。畢竟,連狗都有人記得幫它過生日,而楊塵,連自己的生日是哪都不知道。
楊塵確實不知道,當初孤兒院的老院長將他從泥堆裏抱起來的時候,楊塵全身上下,除了一個繈褓和一塊玉佩,其他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至於那塊玉佩,上麵隻有一個楊字,如果不是這個楊字,估計楊塵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
至於生辰八字,你能指望一塊的玉佩上麵能刻下那麼多東西?
老院長看著渾身髒兮兮的楊塵,一拍腦門。來的時候一身塵土,死後也化為一捧塵土,那就叫你楊塵吧。托老院長起名的福,楊塵確實沒有愧對這個名字,二十好幾,碌碌無為,就像微風揚起的灰塵一樣,毫不起眼。
而那塊證明楊塵身份,刻著楊塵姓氏的玉佩,也在昨被他賣了。作為一個月光族,已經半個月沒有工作的他,早已將身上能花的錢都花出去了。再找不到工作,楊塵可能就要上街乞討了。
在滬海市,別半個月,三找不到工作,就要開始緊張了。在玉佩和尊嚴之間,楊塵果斷的選擇了後者。
本來楊塵以為,這塊玉佩,雖達不到稀世珍寶,代代相傳的程度,但怎麼著也價值不菲吧。嗯,確實價值不菲,五千大洋。在寸土寸金的滬海市,勉強夠三個月的房租。這還是老板是楊塵本家,看上了玉佩上刻的字,買回去自己戴才出的這麼高價格。
這要是別的玉石鋪子,估計賣五百都夠嗆。得,楊塵也認命了,五千塊也是錢,雖然不多,但也勉強保證楊塵不被餓死。雖然這和楊塵預想的有點不一樣,少了倆零。
本來東山再起全指望這塊玉佩,現在,東山沒了,玉佩也沒了。
當玉佩被玉石鋪的老板拿走時,楊塵的心微微抽痛了一下,倒不是因為心疼,畢竟玉佩就算再怎麼值錢,也不如錢來得實在,留在手裏也不過是塊漂亮點的石頭。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誰還管那麼多?隻不過,唯一和自己身世有聯係的東西,就這麼沒了。楊塵心裏,還是有點微微難受的。
看著空蕩蕩的公園,楊塵扶著座椅慢慢站了起來。大熱的,除了找工作的楊塵,誰還願意傻乎乎的跑出來。
然而沒走兩步,楊塵突然捂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嘶!好疼!該死的,氣預報不是今是晴麼,怎麼突然就變了?”
原本晴朗的空突然變暗,狂風四起,烏雲密布。一道道雷蛇在烏雲中猙獰地探出腦袋,仿佛在向人們宣示著自己的威嚴。佝僂著身子的楊塵,仿佛海浪中的一葉孤舟,艱難的向前移動。
眼淚不受控製的順著楊塵的臉頰流了下來,這倒不是因為楊塵害怕打雷,而是他根本控製不了。
每當雷雨氣,楊塵的眼睛就會有火辣辣的刺痛感,並伴隨著劇烈的頭痛。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並不是楊塵的身體有問題。
如果楊塵沒有記錯,八歲之前,自己還好好的,一切正常。要不是貪玩在雷雨爬樹掏鳥窩,楊塵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有這樣的毛病。
然而命運就是這樣,給楊塵開了一個不大不的玩笑。不大,被雷劈過沒有缺胳膊斷腿,還能活蹦亂跳屁事沒有,確實算不得什麼大事。不,不是隨便誰都有機會被雷劈的,而且自那以後,楊塵的身體就出現了一點異常。每到雷雨氣,便會腦袋脹痛,並且雙眼如同被一根根燒紅的細針不停的紮著一樣。
不過和丟掉性命相比,這隻能算得上一點異常。
老院長也帶著楊塵去醫院檢查過,然而全身上下檢查下來,沒有發現一點毛病,甚至楊塵的身體比普通人還要健康幾分。被雷劈過沒有丟掉命,楊塵已經謝謝地了,誰還會在乎這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