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宋一俊來說,張七七何嚐又不是這樣呢?
“一俊,你有什麼打算呢?”張七七收了思緒,問道。
“我?我想回去了。”
“回哪?你家?”張七七吃了一驚,宋一俊語氣低沉,情緒消極,一點也不似當初的那個他。大學畢業時,他曾豪情萬丈,指天發誓,一定要在H市混出個人樣,可是沒想到,在畢業的第三年,當年的那股子豪情壯誌早已消失殆盡,餘下的是無盡的失落和打響的退堂鼓。
“恩,回家,在這太累了。”宋一俊舒出一口氣,雖然他是個男人,理應承擔更多,打擊、坎坷、磨難,一切的一切,可是這麼多年奮鬥下來,生活依舊艱辛。他突然覺得自己好累,他也渴望有個溫暖的家,有個賢惠的妻,每日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自給自足就好,不圖大富大貴,隻圖過得安穩。在H市,顯然連最起碼的安穩都沒有,這裏房價貴,物價高,生活節奏緊蹙,人與人之間,過多的是現實和冷漠。
“那,祝你一路順風。”半晌,張七七才擠出這一句,她不知究竟該說什麼,一切都是那樣蒼白無力。
聽得這話,宋一俊默默片刻。
“七七,我隻想你過得好,以後你要是不開心了,隨時歡迎你來找我。”
兩人就那樣默默的拿著手機,不發一言,良久,默契的掛斷電話,他們都心知肚明,恐怕以後再不會有見麵的機會了。
在醫院躺了幾日,白菲下身不再流血,已經能下地行走了,醫生叮囑她半個月內不要著涼,不要吃冷的東西,另外要注重補充營養,白菲心不在焉的一一點頭,那些話語左耳進,右耳出,她心中唯念著,究竟該往哪走,哪裏才是家?
白菲踉蹌著,緩步走在中源大道,左思右想,她一時沒臉回家麵對劉立臣,隻好又到這來。偌大的H市,除了這兒,她也沒有別的去處。白菲從腰間掏出鑰匙,來到房門前,對著鎖孔插了下去。以往總是很順利,向左擰三圈,門便開了,今天不知怎的,竟怎樣扭動,都無法開門。白菲手上加重力道,又重新扭動鑰匙,那鎖頭還是紋絲不動,牢牢的鎖住大門。她心中焦急,抬起一腳,用力的踹了踹門,還是打不開,一股焦躁湧上頭頂,白菲瘋了般拚命踢打那門,心中哀戚,她突然覺得自己如一株浮萍,飄來飄去,始終沒有歸宿。
“唉!幹什麼的?”
狂躁的踢打聲驚動了周圍的鄰居,有幾戶人家已經打開房門,戒備的盯著白菲。
“沒完了?”
後心滲出些許冷汗,身體尚未完全恢複,心中的焦躁加上剛剛體力的消耗,白菲有些頭暈。她無力的對著鄰居擺了擺手,做出抱歉的姿勢,後背靠著門,一點一點的滑落。白菲蹲在地上,掏出手機給林嘉銘撥了過去。冷冰冰的蜂音一直響個不停,卻始終沒人接電話,寒意一絲絲滲透白菲的心房,她掛斷電話,不一會兒,一條短信進來。
“我換鎖了,拜托你以後別再煩我!”
“拜托你以後別再煩我?哈哈。”白菲不禁冷笑出聲,林嘉銘簡直就是個冷血動物!吃幹抹盡便這樣放手不管,任由她自生自滅,嗬,一股淒涼感湧上心頭,天大地大,何處才是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