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瀮能感覺得到,他肩膀上的傷口又撕裂了,但即使這個樣子,慕言瀮也沒有放開殷楚怡。
慕言瀮把她全身上下都包裹在披風內,叫進出的仆人們看不到任何春色……其實,就算慕言瀮不這個樣子,那些下人們,也不敢隨便亂看啊。
但話說回來,慕言瀮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是因為每一次重新換藥浴的時候,常洺必須要在室內盯著那些下人們倒進去的水是否倒多了,同時也要計算下次熬藥,需要熬多少。
總而言之,常洺在更換藥浴的時候,必須進到房內!一開始慕言瀮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色黑到不能再黑,但即使他心裏在不樂意,他總不能攔著常洺不給殷楚怡治病啊!
慕言瀮看著懷中的殷楚怡,明明身子已經極度勞累,明明就連說話都是那麼的虛弱,但是每次疼痛加劇之後,殷楚怡就像一條瀕臨生死的魚兒一般……魚兒在離開水的時候,會拚命的掙紮一段時間,最後魚兒如同認命一般,會很安靜的在那邊等死。
但是殷楚怡更叫她煎熬的是,好不容易她感覺身上的所有經絡已經疼麻木了,而她也已經多多少少適應了一些,但忽然疼痛就開始加劇,全身的感官又開始重新疼起來……
看到殷楚怡不停的哆嗦著,慕言瀮皺著眉頭問常洺:“常洺師兄,這樣硬撐下去絕不是好的辦法,在這樣下去朕懷疑楚怡會崩潰的。”
“這……”經過了這麼久,常洺何嚐不知之前他們想的都太過簡單,當常洺看到殷楚怡第一次病發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事情不會那麼順利的。
“或者,有沒有叫楚怡能昏睡過去的辦法?要是叫楚怡一直硬撐五天,別說女子了,就連體質較好的男子,也照樣撐不下去!”慕言瀮有些急躁的說。
要是真的按照這種方法走下去,就算這次殷楚怡真的硬撐頭皮,挺過了著五天的折磨。到了下次,慕言瀮不覺得殷楚怡會有信心挺過十天的時間……
“如果是師父在,師父絕對會施針叫楚怡沉睡一夜的,但是我……”常洺有些懊惱的說。施針治病這個事情沒那麼簡單,常洺一直跟著師父學習,但學到的也不過是皮毛而已。
一般師父在一旁施針,而常洺會在旁邊幫師父取針。
施針時,必須心神合一,不能受外界的任何幹擾,而且每次下針的力度、深淺、位置都是有考究的,而且要求很嚴格,稍錯一點就達不到原本的功效。
“常洺師兄的意思是說,其實是有辦法叫楚怡昏睡過去的?”慕言瀮的眼神瞬間就亮了起來。
常洺有些為難的說:“辦法是有,但是施針的手法常洺還沒有學會……”
其實,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這幾日常洺一直在研究施針的手法,但是針灸這門學問實在太博大精深了,到現在他學到的東西,還隻能算得上是皮毛而已。
“怎麼會?”慕言瀮臉上表情有些僵硬,一臉假笑的說:“常洺師兄不是也用著針灸的本事叫楚怡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嗎?”
常洺搖了搖頭:“其實,在出征前,我研究過一陣子施針的手法,但是都沒有成功。”所以常洺才退求其次,選擇用藥浴幫楚怡減輕痛苦。
本來,常洺是打算在接下來的兩月內,日日專研針灸的手法,以便在之後楚怡發病時不會那麼痛苦。
“朕可以給你時間,叫你慢慢研究如何施針這件事,但是楚怡能有那麼多時間給你嗎?僅僅堅持了一天而已,楚怡就已經被弄得筋疲力盡,接下來的四天,你叫楚怡怎麼辦?”慕言瀮低聲吼道。
常洺也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語氣不是很好的說道:“皇上打算怎麼辦?”
“再堅持一日,如果一日以後,常洺師兄還沒有想出什麼方法,那朕就要喂楚怡服下凝雪丸!”一日已經是慕言瀮的極限,也是殷楚怡的極限。
“不可!絕不能這麼早就服用凝雪丸!”常洺堅決不同意,他們手中的凝雪丸已經少了許多,楚怡根本就熬不到師父回來救她!現在是很痛苦,但總比兩年後楚怡香消玉焚的好吧。
慕言瀮厲聲道:“常洺!你沒有沒想過,五天叫殷楚怡不吃不喝,她的身子能不能熬得住!你有沒有見過,殷楚怡明明困的連眼睛就睜不開,但是卻怎麼也睡不著,因為身上太疼了!五天,就連一個尋常人都做不到這種地步,你憑什麼要求楚怡一直咬牙堅持下去!”
“可……”常洺也知道,也許自己的要求太過苛刻,但是如今殷楚怡想要活下去,就隻有這條路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