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五妹婆家遭了變故以後,她爹媽氣得逢人就罵;五妹每次帶孩子回娘家,都要受父母和哥嫂的氣,幾乎都是哭著走的。被罵是小事,關鍵是從娘家那裏一毛錢幫助都不可能得到。
連鄰居們都看不下去了,有人便跟五妹說,娘家人都這麼絕情了,你還回來做甚?此後,五妹便不再回娘家了。
她現在是真的慘,帶著那麼點大的孩子在外麵討生活,還要不定期送些錢回家,管病中的男人與婆婆的生活開銷,她可是真難啊!
金君剛才也講了,五妹她目前在市裏送外賣掙錢。幹這種活掙得都是辛苦錢,年輕的爺們幹得多。盡管也有女人幹這一行,但總體上不多,因為想多掙點,就得搶時候多跑。
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但對於五妹來說,最困難的是有個孩子拽著她,她幹活極不方便呀。
她家孩子,也就五六歲的樣子,據說她也沒讓孩子去上幼兒園。一來城裏便宜實惠的公辦幼兒園她家孩子進不去,就算進去了,接送孩子也是個問題;
貴的民辦幼兒園她想都不敢想。因此她隻能是和一些托兒機構商量,時不時在幫她照看一段時間。不在那個點之中,她隻能是騎車帶著孩子到處跑送外賣了。
唉,提到她的這個狀況我就心酸,盡管我的條件也不怎麼樣,但是考慮我們是親戚,一直都有交往,我是有義務要幫助她的。
於是我便偶爾發點小紅包給她,讓她補貼家用,並勸她在外不要太辛苦了,身子要緊,更要照顧好孩子。
她收了紅包後,得空便打電話過來,先對我表示感謝,然後時常還要哭一通,抱怨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她說她快支撐不下去了。
她說她真想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再也不管夫家那個爛攤子了!每次她說到這一點,問我有啥意見。
我隻能保留意見,保持沉默。如果從她個人的角度來看,她帶著孩子跑掉是無可厚非的;就是她一個人跑掉,別人又能拿她怎麼樣呢?
那樣她可以到一個新的環境裏再嫁,開始新的生活。
帶孩子一起走,再嫁人,再想要過好日子,難度肯定會大一些。
但總比如今她這樣,還被夫家拽著要強很多!再說,她如今這樣也不方便再嫁呀!
不再嫁她又丟不下孩子,甚至是夫家,那她肩上的擔子不是太重了嗎?如果哪一天生活的重擔把她壓垮了,結果就更不好了吧?
然而她帶著孩子遠走高飛沒了蹤影以後,她那個夫家的人怎麼辦?難道就直愣愣地過不下去等死嗎?
唉,這個事真是一言難盡啦!
五妹見我這個她尊敬的表哥始終不表態,她便領會到我多半是不讚她那麼做了,她便又是哭一通。”
沈兵講到這裏唉聲歎氣不斷,隨後他點上一根煙,一個人去陽台抽了。
朱雨深知道這會兒沈兵的情緒非常低落,他知道沈兵是個性情中人,愛憎分明,敢說敢做的。看來他這個表妹謝五妹對他的情感觸動真得很大。
然而朱雨深的情緒卻比較穩定,他還是覺得謝五妹跟自己早就沒有任何瓜葛了,自己沒有義務也沒有必要介入她的生活。
至於將來要不要幫助這個女人一些,他也沒考慮好。他記起了搬到市裏新區以後,自己還跟謝五妹見過兩三次麵,聽她講過很多話,那時就了解到她很不幸,但是自己卻一心隻想躲避她,躲避那些煩心事。
此刻他又想起了娥皇的話,娥皇說母親與姑姑都需要他資助;現在沈兵說了這麼多,言下之意也是讓他資助謝五妹一些。
他覺得自己真是陷入了一個包圍圈中去了,任憑怎麼努力,都不容易突圍出去。所以他的情緒頓時低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