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極輕地笑了一聲,那笑聲仿佛被冷風吹散的遠處的哨音一般,輕,卻要刺入人心了。
她亦是直白挑明了來意:“何必這麼認真呢?朕今日來,最後問你一遍,想好了嗎?”
她轉了目光沒有看他們,反而更加細致地把玩起那兩隻酒杯了。
忽然之間,她不言不語的,輕輕抬了手,端起其中一盞酒,如祭祀一般地,悠悠撒了一小圈在麵前的地攤上。
嗤嗤一陣聲響,伴隨著輕微冒起的煙氣。
隻不過一瞬間而已,地毯便發生了某些奇妙的變化,酒液過處,無不翻滾著細小的泡沫。
一股紡織品被燒焦煮爛的氣味,在空氣中漾了開來。
女帝輕輕抬起袖子,掩住了口鼻,然而一雙黑沉犀利的眼睛,卻在看著他們。
用意已經是不言自明了。
或許是毒藥見得太多了的緣故,段清黎對這種無色無味然而毒性甚強的藥,反應很是淡漠,然而卻也悄然屏住了呼吸。
他們心裏都很是清楚,女帝隻是拿這件事,來威脅,或者說警告他們而已。
再不聽話的話,她就要動真格的了。
軒轅夜此時雖然神情未見多大變化,然而實際上心情已是十分凝重。
他自然知道女帝此舉,目的在於威懾他們,而且是針對的她。
可是,就算是想逼自己低頭,卻居然還是想要由自己先提出來?
他極快的回頭看了段清黎一眼,在這一瞬間,終於做出了決定,聲線冷漠到不含任何情感:“談個交易,如何?”
女帝放下手,唇角輕輕一揚:“當然好,朕等很久了。”
段清黎在他身後垂著頭一言不發,心情很是複雜。
她許久之前一直害怕發生的事情,一直不想見到的一幕幕,似乎都發生了?
他終於還是為了她,不得不做出妥協了。
可眼下,確實沒有更好更安全的辦法了。
軒轅夜目光凝然,神情裏卻沒什麼緊張,隻有坦蕩。
他做出這個決定,根本沒有多想,因為除此之外,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很簡單,我可以一點一點習慣這裏的生活,條件是她的絕對安全。”
聽他說的如此含混,女帝輕輕笑了,糾正道:“不是習慣這裏的生活,而是一條必須走的道路。”
“你出生如此,成為北境的執宰,便是必然的事情。”
軒轅夜微沉了臉不想同她糾結這些,卻依然厚著臉皮道:“沒什麼區別,可我,適應新環境的能力,有點差的。”
女帝似輕輕地歎了一聲,抬眸道:“這樣的處境,還要與朕裝模作樣的談什麼條件,朕是答應好呢?還是不答應呢?”
軒轅夜亦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情,皮笑肉不笑道:“隨便咯,反正對你來說,再有個二十歲的親兒子,也很簡單的。畢竟小孩子,是見風就長的嘛。”
唉,除了這個身份以外啊,他還真沒別的什麼能用的東西了。
所以,必須要物盡其用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