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一。
這兩日小腹痛得越發厲害了些,讓段清黎忐忑不已。她清楚這以往從未有過的症狀,必然是月事初潮無疑。
隻希望它,不要在今天來,也不要在明天……
她清楚,明日藍宇之不會放棄機會,定然不擇手段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蘇瑾。到時她一旦露出絲毫破綻,簡直是必死無疑。
血腥味當然也不能有。
這時候她也慶幸,她平時清清淡淡的,於熏香之類沒什麼特別的喜好,身上並沒有特殊的氣味。
至於肚子疼起來臉色會有些蒼白……盡量不讓他們看見就好了。
可軒轅夜這兩日時時悄然盯著她,每次她回望過去,他又早移開了眼,簡直讓人心裏毛毛的。她知道,必然是因為昨天的事情讓他有些疑惑,所以要觀察她。
然而軒轅夜有腿有腳,她想躲也未必躲得了,而且抗拒和躲藏的神色太明顯會讓他疑心更重,隻好裝成心不在焉的樣子悄悄溜走。
她在回房的鵝卵石小路上被他截住,身旁是融融的春意,草木早已抽芽,此時一片鮮嫩的綠。
軒轅夜半攔在她身前,垂眼看她,語氣低柔,緩緩道:“嫋嫋城邊柳,青青陌上桑。提籃忘采葉,昨夜夢漁陽。”
段清黎過了會兒才抬頭,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從他旁邊繞了過去。
軒轅夜微微聳肩,並不意外她的反應,隻默默歎息一聲,找個犄角旮旯認真習武。然後,下午的時候,該最後確認一遍明日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可回屋之後,段清黎心裏其實還在想著那首唐詩。
這是一首閨中懷人詩,講一個女子采桑時,因想起在外征戰的丈夫而分神。軒轅夜分明就是來試探她的心思,不,是來嘲笑她的!
可他語氣裏並沒有絲毫譏諷,如果當時她抬頭的話,一定能看見他眼裏的哀憐之色。
好,她現在確實憂心他能不能打得過藍宇之,那又怎麼樣?
段清黎喝了些紅糖水,覺得好了些。不過她清楚,這遠遠不是痛意最洶湧的時候,隻希望不要是明天。
她已經未雨綢繆地悄悄命人買了些緩解痛經的藥材了……
左右沒什麼事情,她想著許久沒去看過顧雲崢,不知現在這姑娘傷勢如何了,最好能再拖一段時間才痊愈。
她對鏡整了整容裝,自覺氣色尚可,便去了顧雲崢的住處,卻是不想。兄長和陌晚也在那裏,和顧雲崢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顧雲崢看到她,自然歡喜地彎了眉眼,其實她隻是一兩日沒來罷了,不過平時即便過來也坐得不久。
段清黎詢問了一下她的傷勢如何,知道她的傷並未大好時,自然而然地接道:“顧姐姐身上傷口很多,又有幾處比較重,是得休養至少一個月才能好的。”
那天是她處理的傷口,自然知道哪些比較嚴重。胸側和大腿的各有一處傷勢比較嚴重,應該流了不少血。
顧雲崢早就想問這個問題,卻一直問不出口。小黎那天說帶她回來的是顏羽,救她的人是段清朗,所以呢……
所以,她的身子有沒有被少年看過,為什麼小黎都知道……
顧雲崢稍稍垂了頭,頰上染了淡淡的紅色。她在這休養已近二十天,氣色好了很多,瓷白肌膚,生得也是標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