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出櫃緋聞的另一位男主人公是誰?”樂儀著急開口,聲音劃過喉嚨,卻是嘔啞嘲哳,刺耳難聽。

她微微皺眉,不由心中腹誹:該死,也不知哪個壞心眼的,見她身手敏捷,衝在前頭,就使陰招將她絆倒,害她摔撲在地。身上浩浩蕩蕩得踩過一陣陣腳印,踏得她五髒廟都要翻了個個。

可是這大批的“千軍萬馬”踏身過去,身上竟無一絲被踩疼的傷痛。樂儀晃了晃已然混沌的腦子,支著手肘,顫顫巍巍爬起,使勁遞了遞手中的話筒,隻是這剛開口詢問,便被一下製住了手腕。

“咯囉”是骨骼脆響的聲音,他的力道很大,隱隱作力,幾乎要扳斷她的手腕。樂儀絲毫動彈不得,隻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瞳仁一下澄澈如水,恢複了清明,抬頭狠狠瞪去,隻是一眼又陷入怔忡。

她也算一名資深的娛記,娛樂圈裏所謂的盛世美顏,見識得七七八八,卻獨獨被眼前這人迷了心智。分明是清新俊逸之貌,卻偏偏有一股淩駕萬人之姿,目露睥睨,居高臨下,仿佛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

著一身紫衣蟒袍,頭戴金冠,朗目疏眉,神清骨秀,那雙流光四溢彩的明眸微微眯起,眸底暗波湧動。若不是眉梢染的那幾分鬱色,叫他麵容舒緩不少,樂儀真真要雙腿打顫,屈服於他攝人的目光之下。

見樂儀麵露憚色,東文晟麵上愉悅幾分,唇角一勾,哼著好聽的鼻音,朝她問道:“嗯?誰派你來的。”

樂儀搖搖頭,一臉不知所謂。

東文晟有些不喜,大掌一收,忽然折彎了她的手腕,見她麵露痛苦之色,才微微靠近,似蠱惑,似譏誚,一雙眸子含笑,與她複述呢喃:“再問你一遍,你究竟受了誰的旨意?”

他壓迫在身,眉眼是輕佻的笑意,那噴薄在脖頸間的熱氣,酥酥麻麻,直顫心間。樂儀惹得紅霞滿麵,不由暗啐一口,方才差點被他假正經的模樣欺騙過去,現在居然開始公然調戲她堂堂一個敬崗愛業的小記者。

難怪主編大大說他是花邊新聞滿天飛的緋聞自帶體。剛出道便日日熱搜,占據娛樂新聞頭條。搞搞**,談談地下戀都是小打小鬧,昨日居然突然宣布出櫃,引得平地一聲雷,所以,她才被主編大大打發來采訪這傳說中神龍擺尾的緋聞男星。

樂儀心中鄙夷,麵上惱怒幾分,想動手推開他,無奈被他一隻鐵鉗般的大掌禁錮得死死的,不由抬眸狠厲地將他一瞪。

見樂儀這般模樣,他眸底斂了幾分笑意,清雋的秀眉微微皺起,儼然不悅:“死鴨子嘴硬,看來不吃些苦頭,你是不會說的。”

“你,你想幹嘛?”這人難不成入戲太深,一會別拿她試戲……樂儀有些惶恐,極力想掙紮開他的束縛。

不想一聲“哐當”落地之聲,她下意識順下眸子,一雙杏眸圓睜,已是瞠目結舌。方才她手上拿得哪裏是話筒,分明是一把寒光冽冽的匕首!刀刃鋒芒銳利,刀身冷氣森森,叫人不寒而栗。

怎麼回事?

樂儀後頸發涼,她是瘋了,怎麼會拿刀對著別人?抬頭狐疑地瞧了眼麵前之人,這才驚覺出幾絲異常,他好像……和照片上長得不太一樣。

樂儀越想越不對勁,慌忙巡視周槽,四下安靜,自己根本沒有處在人山人海的劇場,而是身處一間古色古香的廂房,隱隱檀香,一方珠簾落地,半邊是香床軟榻,輕紗垂蔓,半邊設桌案書架,筆墨紙硯。

近旁是一張八角玲瓏桌,圍一圈繡墩。單看那上頭鋪著的桌布,繡屏雀,墜繁花,多股彩絲,做工複雜,精美異常,便知不是俗物。

更別說上頭擺著的玉瓷杯,瑩潤白透,通體無暇,幽光內斂,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不過一個簡單的場景拍攝,劇組怎麼會這般鋪張浪費?

樂儀菱形的小嘴微張,眨巴了幾下大眼,正一臉呆若木雞。忽聞見外頭疑慮詢聲:“離王殿下,可有何事?”

淺薄的窗紙微微晃過一道黑影,那聲音頗有些急迫難耐,似乎下一秒就要破門而入。

“殿,殿,殿下?”樂儀舌頭開始打結,她分明瞧見那一雙燦若星石的眸子,眸底一瞬風雲變化,東文晟一腳將刀踢進桌子底下,忽然眉梢染笑,裝作醺意地揚了一聲:“小東西,別跑。”

他這一叫,樂儀倒想起跑了,剛動了心思,便被他長臂一伸,攬入懷中,那撲鼻而來的男性氣息,叫樂儀麵上含羞,一下紅到了耳根。

東文晟將她抱起,隨意扔在桌上,很快欺身而上。

背脊叫桌沿磕碰了幾下,樂儀蛾眉緊蹙,眼冒淚花,不悅道:“喂,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