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肯定的,十分肯定。
音落,已搖袖而出,行步之快,匪夷所思。
真的隻是純粹的出去走走?
易川夏突然有些質疑起來,“傲玉——”連忙喚了傲玉。
“奴婢在。”候在身後的傲玉趕緊地上前一步。
“去跟著他們,一柱香以後叫他們回來。”易川夏瞄了一眼大殿旁側的沙漏,按照時辰估算,巳時末應該很快就到了。
“是,奴婢遵命。”傲玉身手也是不錯的,接了命令之後迅速地離開了大殿。
貴賓席位,零零散散,除了她以外就是隔壁席位的西門清揚,他有些散懶地靠在椅背上,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話的。
當初在回傷城相見的時候,是朋友,如今卻成了敵人。世間果然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敵人,隻有絕對的利益。
“這段日子過得可還好?”易川夏無聊擺弄手中茶杯的時候,旁側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
風流不羈的瀟灑,翩翩君子一樣的笑意,隻是那眼神裏卻藏著一股子狡黠,原來人始終都是會變的。
不知西門清揚是變了,還是變得是她自己。
“一切都好。”易川夏看向旁側,不曉得何時起西門清揚已坐到了她旁邊的席座。
那雙細長的眸子裏總是有著言不盡的迷離,沒有傷,沒有痛,隻有淡淡的瀟灑。
本來這樣的一副麵孔不該是爭奪天下的霸主,而是一劍一酒走江湖的俠客,這般才能符合他從前的身份。
在江湖中走,在朝中遊。
他,不簡單。
一句問語之後,一聲回答之後,陷入了冷場,似乎他們之間再沒有了話說。
“小黑死了,你可有傷心?”西門清揚的聲音再一次打破屬於他們之間的冷寂。
“有。”易川夏的回答淡淡地。
西門清揚的問題無疑就是告訴她,他知道他們一路上發生的所有情況。
那麼風懷軒呢?相信以他的才智,南宮和西門的一舉一動也皆在掌控之中。隻是他冰冷的外表上看不出多餘的東西來。
原來冰冷是可以遮掩一切的。
無喜無怒無哀無樂,原來是一張最後掩飾的麵孔。
“以後有機會,我再送你一隻,可好?”西門清揚的臉上還是慣有的不羈笑容。
易川夏回應給他的也同樣是美好的甜笑,輕輕搖頭,“也許沒有那個機會了。”
“哎——也是。”西門清揚倒是很坦率,雙肩一聳,手一攤,“夏,你說話總是這般坦白,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
“多謝西君皇帝的誇獎。”易川夏以帝後之禮微微頷首,說來西門清揚也夠大膽的,敢肆無忌憚地這般說話,“敢問一句,尋找綠霧萍很艱難吧?”
西門清揚的長眸一眯,搖頭一笑,“是,很艱難。”
如此,他便是承認在古河城外,古河裏的綠霧萍是他派人種下的,沒想到他承認地如此之快。
“做過的便承認,沒什麼好隱瞞。”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若要更新除舊,必須有犧牲,擺在他眼前的也一樣。”
他的眼神裏是坦然,是無悔。
種下綠霧萍,將所有東月皇室的人都毒死,包括風懷軒,也包括她。這大概就是他堅定的目的。
“若是我被毒死在異鄉,不知你是否會給我安葬下土呢?”易川夏一聲好笑,曾經相遇,他是簡單的俠客,如今的重逢,他是簡單的帝王,就是奪天下,奪天下而已。
簡單還是如此簡單,隻是換成生與死的決擇。
“我會救活你。”西門清揚的長眉一挑高,說得自信滿滿,“我從來沒想過對你下手。世上綠霧萍的解藥隻有一顆,那一顆也是為你準備的。”
“如此,我如何承受得起。”易川夏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該高興有人如此重視她嗎?可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你的心在他身上?”西門清揚又問,他臉上的不羈也從未消失過,就像風懷軒,不肯輕易禦下的冰冷一樣。
“這個不重要。”易川夏不想回答他,也不知如何回答。
“嗬嗬——”
西門清揚這回的笑卻是苦的,“我想要的,一定會有的。”
“吉時到。”
恰時太監的尖唱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記住我說過的話。”西門清揚仍然在笑,得意地笑,同時已挪回到屬於他的位置。
此時風懷軒與易浩竟還未歸來。
第三卷天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