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高崖。
“裴兄,你資橫溢,遠在令狐衝之上,當真隻願學習這離劍勢的禦劍手法?”
令狐衝一身白衣,手持長劍,見裴文德身旁斷念劍如燕回旋,靈性盎然,肅然道:“明日黑木崖一戰,令狐衝十死無生,文德兄與東方不敗本無仇怨,無需陷入其中,到時候如果見事不可為,直接遁離便是,想來東方不敗也無暇分心追殺,隻是到時候還要請文德兄多加照料我那一幹師弟。”
以令狐衝武功,就算無法殺掉東方不敗,想要保住性命,終歸還是有幾分可能。令狐衝十死無生那是打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念頭,隻是裴文德不清楚,他口中所的“照顧一幹師弟”又作何解。
見裴文德臉上現出疑惑之色,令狐衝微微一歎,適時開口解釋道:“那東方不敗武功已通神明,不是單純用人數可以拚殺,更何況以她武道修為,隻要不是存了必死之誌,下間來去自如,又有誰能夠將其困殺至死。令狐衝已經失去一個師妹,是不會讓一班師弟去冒這等風險,明日出發之前,我便會出手封住他們穴道,如果僥幸拚死了東方不敗那是最好,如果未成,就要請裴兄歸來後親自出手廢去他們武功,免得他們不自量力,去尋上黑木崖送死。”
原來如此,裴文德收起斷念劍,心中了然,令狐衝這是決意托孤,將華山派這個大麻煩托付給自己,難怪會覺得隻傳授自己一路劍法心中過意不去。
當然,他心裏隻怕也是覺得裴文德如果單單是行俠仗義,也無須冒著這麼大風險同東方不敗為敵,將華山弟子托付給他也是避免他心存死誌。
“不知道令狐衝這番心思,他這些師弟是否願意接受?”
裴文德搖搖頭,看著那些和令狐衝一般縞素白衣,不再縱酒高歌,而是異樣沉默緩緩擦拭隨身佩劍的華山弟子,感覺沒那麼容易。
這些華山弟子感情甚篤,猶勝血脈兄弟,他們已經死了一個師妹,如果令狐衝明日再死,哪怕被裴文德廢去功夫,隻怕也不願苟活於世。
裴文德所能答應令狐衝的,也不過隻有盡人事聽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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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起,白雲飛,北雁南歸。
白虎黑道,殺當值,宜出師畋獵祭祀。
黑木崖上,草木零落,旌旗獵獵作響,金鼓之聲穿雲裂石,響遏行雲,不出的肅殺之氣。無數教眾,身著玄色日月神教教衣,漫山遍野,肅然拱衛著巔頂之處的那座城樓,堪稱軍容嚴整。
然而此時,這無窮無盡的教眾當中,卻是被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出來,直直通向最高峰。
裴文德身形飄搖而下,持劍於胸,看著高居台上的那襲紅衣,心情激蕩不已,苦苦壓製滿身殺氣再不收斂,盡數放出。
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