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拖著一副近乎二百斤的身軀,卑微地活在這有些讓人絕望的城市。
“哎,房價又漲了,我這種漂在家鄉外麵的打工族,想在這城市買房安家,真是想都不要想!”坐在張偉前麵工位的一個姑娘又在上班時間摸魚,張偉漫不經心地衝她的電腦屏幕瞥了一眼,上麵顯示著京市房價的最新情況:市中心的房價已然高達十萬一平了。
坐在她旁邊的另一位姑娘打趣地道:“怕什麼,咱紅姐長得這麼漂亮,還怕找不到有錢男人?到時候別能在京市安家,就是少奮鬥幾十年也不在話下呀!”
這時,張偉才突然想起,前麵那個被稱為“紅姐”的姑娘,名叫張楚紅,才剛來這家公司不久。因為她的名字叫起來不算順口,至今也不能全然記清楚。
事實上,這隻是張偉給自己找的借口而已。不止是她,即便是公司的老員工,名字順口的不順口的,他至今也不能全部記得。
好聽點,張偉個性比較內斂,直白點就是孤僻,和同事交流很少,因此他們的名字,記得清楚與否,並不重要。
張偉供職於一家計算機公司,職位是網管。是網管,其實幹的活兒很雜,相當於技術後勤。這個崗位,在平時公司係統平穩運行時,沒人會記得。因此,他的工位,也位於辦公室內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兩側甚至都沒有工位,隻有他,孤零零地坐在那裏。
處在張偉工位前排的,是軟件測試崗位,這項工作不需要太高的技術水平,但需要超乎尋常的耐心,因此測試崗招聘的絕大多數都是女孩子。
前麵,那兩個工作期間摸魚的測試崗姑娘的談話仍在繼續。
張楚紅:“你少拿我打趣了,就我這模樣還能稱得上漂亮?頂多也就是中等偏上而已。。。哎,起這個,你的相親咋樣了?”
“別提了,你我那些親戚怎麼就那麼不靠譜,給我介紹的男人不是土就是醜,還賊摳兒,唉,你我的命咋就那麼苦,就找不到一個好的?”
張楚紅:“等著人給你介紹這個太被動了,想找好的,你就得主動出擊,比如。。。”她用手指了指辦公區盡頭的那間大辦公室,道,“比如咱們主管。。。”
“哎呀,紅姐,你就涮我吧,咱李主管長得那麼帥,而我,頂多也就是中等偏上而已,怎麼配得上。。。”
張偉坐在後麵,靜靜地看著前麵這兩個“中等偏上”的姑娘相互吹水,無奈地歎了口氣。
客觀地評價,她們兩個身材臃腫,皮膚發黃,五官平庸,扔到人堆裏,除非在臉上紋幾個字:“我在這兒”才能讓人注意到她們。
突然,張偉為自己在心裏評價那兩個姑娘而感到愧疚,就自己這副近二百斤的大肉墩子,有什麼資格去評價別人呢?對麵那兩個姑娘,隻不過就是相貌中下而已,而自己,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醜男。
在翔公司計算機分部的辦公區內,劈裏啪啦的鍵盤敲擊聲此起彼伏,伴隨連續的鼠標點擊聲,宛如演奏著一場屬於I人的音樂會。
張偉的崗位非常清閑,除非有員工的計算機出了問題才會想到他,相應地,他的薪水也不高,且工位處在這麼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時不時地還能擼兩把遊戲,張偉也算樂得清閑。
前麵那兩個中等偏上摸完了魚,重新進入了工作狀態,也總算是安靜下來了,張偉打開了遊戲,開始自己漫無目的的頹廢生活。
突然,前台的電話響了,接線員告知張偉,主管有事情找他。
張偉自欺欺人地把遊戲界麵最化,立刻起身向主管辦公室跑去。其實他心裏也清楚,網管這種閑職,上班時間偷摸玩遊戲已經是公開的秘密,誰都知道。不過也不能太明目張膽。
原來,是主管的一部分計算機文件,因為誤操作而丟失了,這種問題自然難不倒身經百戰的張偉,張偉熟練地操作,使用恢複軟件,把部分丟失的文件找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