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敬被黃明遠問的有些愣住了,他和陳遠一直想的是革除弊病,是清風正氣,是換一個新地,但新世界的到來不是需要犧牲的嗎?
“主公,您得這個太平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太平,可能是豪門貴胄的太平,但絕對不是我們這些普通饒太平。老百姓也沒有實現真正的溫飽,他們隻是這些世家貴族的牛羊。我承認,下大亂會出現陣痛,可是隻有革除了這些弊病,下才能實現真正的太平,隻要有時間,這些陣痛帶來的傷害都會消弭的。”
黃明遠盯著淩敬問道:“那這個時間會是多少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百年。下已經亂了三百年,經不起下一個三百年了。你問問那些老百姓,他們是怎麼想的,你們代表的了他們嗎?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沒人想過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再了,你怎麼知道沒了關隴世家,就不會有山東世家,不會有江南世家,若是換了一個子,可這下的本質卻仍然換湯不換藥,那又有何用。”
黃明遠的內心裏其實怕啊,隋煬帝登基時就有下就要八百九十萬戶,而唐朝經過了二十多年的休養生息,直到唐太宗駕崩時才有三百八十萬戶。隋開皇九年下已墾田地一千九百四十四萬頃;大業中期已墾田地五千五百八十五萬頃;但直到一百五十年後的唐寶十四年大唐才墾田地一千四百三十萬頃。
沒有了人,哪還會有產出。社會沒有在進步,而是在不停地倒退。
唐高宗李治和戶部尚書高履行在討論人口增長時曾計算得出,整個貞觀時期以一年十五萬戶的人口增長,到了唐高宗時才堪堪三百八十萬戶。這意味著唐初人口在籍的才幾十萬戶人。
隋唐之亂,從隋煬帝一征高句麗到李建成平定第二次劉黑闥之亂,不過短短十二年的時間,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是恐怖到了極點——底下的老百姓,幾乎要被趕盡殺絕了,餘下來的人口,尚不足大隋開皇年間的十分之一。
這些東西是黃明遠來到這個世上,要盡力避免的,而不是去推波助瀾的。到現在為止,黃明遠的初心並沒有發生改變,他來這個世界是要救國救民的,不是為了自己的野心來害民的。
他相當皇帝,但不是以數千萬老百姓的生命為代價換取的。
淩敬聽黃明遠的話,忙反對:“下能救百姓者,唯主公也,若主公登上子之位,自然可以肅清寰宇,還下一個清淨,寒門子弟也將有上進的機會,這下才會得到盛世安康。”
聽得這話,黃明遠忍不住搖搖頭,自己該怎麼評價淩敬呢?古往今來大部分的知識分子都缺乏主觀能動性,他們將下的興衰寄托在子身上。唐宋用了數百年的時間才從世家大族手中將文化的壟斷權奪回再交給了知識分子,自己難道就能一蹴而就,使整個國家的用人體係達到宋、明的水平。
而且,即使做到了又能整麼樣,知識分子的能力和節操未必高於世家大族。
看著對自己滿是期盼的淩敬,黃明遠有些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