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一邊,慎重的吩咐,“叫樓裏的夥伴們都打點起精神來,不管她是誰,一定要護她周全,她就是掉了一根頭發絲,也要給我撿起來收藏好。”
龜奴連連點頭。
老鴇鬆開捂著他的嘴,“你想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嗎?你親自去準備飯菜,務必要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
龜奴答應了一聲,去辦了。
老鴇咬著嘴唇,娘娘在這時候過來,不會是無緣無故的來到她們這裏的吧,她實在應該探聽一下,皇上到底打算怎麼處置她們。
老鴇在這邊想著心事,蘇紗在那漫不經心的嗑著瓜子,看著周圍上演著人生百態。
“你一個女人,跑到這裏很危險你知不知道?”安陶忍不住開口。
蘇紗無奈的看了一眼安陶,“這裏是京城,隨便拿起一塊石頭砸下去,都能砸出大事件來,女人到妓院雖然稀罕,可是卻也不至於就被老鴇迷暈送到誰的床上。”
敢在京城開妓院的,不但要有通天的本事,還要有謹慎的性子,既不能怕事,也不能找事,那裏就像他想象的那樣簡單?真正吃人的地方,也許就是你心中最神聖的地方,淤泥裏麵能長出荷花,就是這個道理,越是看起來肮髒的地方,反倒比很多地方都幹淨的多。
“你就那麼確定?”安陶不可置信。
蘇紗撇撇嘴,一直剛剛進來的人,“你看到那個人了嗎?”
安陶看了一眼,沒什麼不同。
蘇紗就知道他有看沒有懂,解釋道:“你看他一進來,就有美人迎上去,你看他的表情,一定是頭一回來這裏,一幅受寵若驚的模樣。”
“那又怎樣?”安陶不解。
蘇紗抿嘴,看著跟聰明人似得,怎麼連這都想不通?
“說明他是新客,陌生麵孔,你也是新客,陌生麵孔,為什麼沒有人來招待你?”
安陶斜睨著看著蘇紗,“自然是和你一桌的緣故。”
他這話一語雙關,即說了他這裏有女人,也算是侮辱蘇紗是妓女。
要是別人說兩句狠話,蘇紗就要死要活的,她也就不是蘇紗了。
“是因為你誌不在尋歡,你看你就是要找人晦氣的樣子,誰還湊上來?”
誰找晦氣了,安陶一揮手,要跟蘇紗理論,沒想到侍女端了菜過來,他雖然挪開,臉色終究不大好看地瞪著那個侍女。
蘇紗笑著接過盤子,斜睨著看著他,那表情,分明就是再說,我看你找晦氣不?
安陶見了,忍了又忍,終於把這一口惡氣咽下去。
蘇紗拿起筷子,細細的品嚐著,“恩,這裏的菜肴不錯,你也嚐嚐。”
蘇紗示意道。
安陶看了看眼前的菜肴,不管入口怎麼樣,這麼看起來還是很賞心悅目的,勉強拿起筷子,嚐了嚐。
“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來這裏的人,是為了找快樂的,你要是覺得委屈,何必呆在這裏?”
誰苦大仇深了?安陶不滿的瞪了一眼蘇紗,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
“那邊跳舞的那個女子真美。”蘇紗驚歎。
“長得那樣,跳得再好又有什麼用?”安陶鄙視地道,什麼眼神。
“所以說你看不到美?我看的是舞蹈,又不是美人。”
雖然從古至今,看什麼都是先看臉蛋,這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就像她原先的那個世界,那個棒子國就說孩子一出生,父母就為他攢整容的錢,還不是因為社會需求?
安陶被她的話噎住,賭氣看著那女人跳舞,忽然發現,忽略了她的臉蛋,還真的沒有人能跳得比她好,其實一般人也看不清那舞女長得啥樣,她的臉上戴著薄薄的一層麵紗,似透非透,要不是他練就一雙鷹眼,也未必知道那是個醜女。
“這個舞女跟樂師的配合還真是天衣無縫,兩個人一定是情侶。”蘇紗斷定地道。
安陶看了看陰影裏的樂師,他目光如炬,雖然那樂師躲在了陰影裏,他還是看清了他的相貌,要是個醜八怪也就罷了,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眉清目秀的漢子,安陶一愣,這樣的兩個人會成為情侶,實在是太不般配了吧。
安陶忽然看見樂師抬起眼來,含情脈脈地看了舞女一眼,繼續吹著,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紗笑笑,這隻是感覺,感覺又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一個喝醉酒的公子趔趔趄趄的向舞台上走去,安陶見了,小聲道:“那個舞女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