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梁璟打算從她身邊走過。
“沈學士。”駱雪慧忽然叫住他。
沈梁璟身子一頓,實在不明白她為了什麼叫住自己,不過,要是不管不顧走開,實在不符合他的性子。
遲疑的轉過身子,沈梁璟眉目間寫滿了疑問,“不知駱貴人有何見教?”
駱雪慧瘦了許多,往日的自信全然不見,眉目間有著淡淡的憂傷,看起來,讓人不勝憐惜,沈梁璟連忙垂下眼。
“我知道,你從小就陪著皇上讀書,最是了解皇上,你可願意幫我?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
駱雪慧自打上次被慕容澈拒絕,精神就有些萎靡不振,連這樣子都不能離間皇上和蘇紗的感情,她真的不知道還該怎麼做才好。
蘇紗那邊,她去了幾回,都被新來的小好給擋了回來,甚至還很不客氣滴說,之所以對她這麼客氣,是因為她爹爹的緣故。
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如此囂張,她心中怨恨,卻沒有一點計策可以實施,因為,她知道,這是事實。
皇上見不到,娘娘也見不到,她想起沈梁璟,沈學士也算是皇上身邊的近臣,和蘇紗也有些交情,要是能得他相助,或許還有翻身的機會,無奈,她能想到的,別的人也能想到,自大上次秀女們被罰,沈梁璟替秀女們說情之後,宮中的秀女就盯上了沈梁璟,隻不過,沈梁璟受傷,在家中養傷了許久,一直沒有機會親近,如今好容易得到了機會,眾人唯恐別人占了先機,抱著我撈不到機會,也絕對不能叫你撈到,把沈梁璟看得比獄卒看囚犯還要緊。
要不是慕容澈露那一臉,吸引去了秀女,她還是撈不到單獨相處的機會。
與其擠在人堆裏,成為滄海一栗,不如另辟新徑,駱雪慧熱切的看著沈梁璟。
沈梁璟沉吟,駱雪慧見了,覺得有希望,連忙道:“沈學士,家父與沈相國一文一武,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私交也甚好,求求你,一定要幫我,金銀俗物,不敢拿來汙了沈學士的眼,我這裏有一短蕭,願意送與知音人。”
駱雪慧從袖子裏麵拿出短蕭。
沈梁璟原本要推辭,樂師豈能和宮中女眷私相授受?眼睛一落在短蕭上麵,卻再也移不開。
“你這個蕭……”沈梁璟詢問地看了過去。
“此蕭名為斷腸蕭,據說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恰遇戰亂,分散之時,把心愛的蕭一折為二,兩人分拿半截蕭,以期後日相會,隻可惜,男人被抓去服兵役,再也沒有回來。”
駱雪慧明白,沈梁璟心高氣傲,豈是能隨隨便便就被人收買的?所以,她投其所好,很是費了一番功夫,弄來了斷腸蕭。
“駱貴人這蕭在哪裏得來的?”沈梁璟問得有些急切。
駱雪慧不由得抬眼看了他一眼。
沈梁璟發覺自己急切了一些,尷尬的笑了笑,接過短蕭認真地看著,“這蕭果然是稀罕物,不知怎麼會到了貴人的手裏,據我所知,駱貴人對樂器不是很……呃……在意。”
駱雪慧聽了,釋然,“哦,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前些時候我父親好心收留了一對母女,並為那母親治好了病,為了表示感激,所以,把家傳的短蕭送給了我的父親,父親聽聞我最近在學樂曲,特地派人送了進來。”
她不會說是她特地去信叫父親尋的好蕭送來。
沈梁璟聽了,心中一跳,匆匆舉手,“在下想起還有事情未辦,這就告辭。”
駱雪慧聽了,心中疑惑,卻不明所以,不過,他這算是接受了吧,駱雪慧看著他匆匆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沈梁璟匆匆回到家中,就見沈碌在大廳寫字,他走上前去,一把握住父親手裏的毛筆。
沈碌一抬頭,見到沈梁璟,眉頭微皺,“梁璟,你這是做什麼?”
沈梁璟急著往回趕,竟然忘記了坐轎,此時滿臉的汗,他顧不得擦,直直的看著沈碌,把沈碌看得心裏發毛。
“父親,兒子記得你曾經說過,我手中的那把短蕭是一對。”
提起往事,沈碌臉色有些灰暗,“好好地,提那些做什麼?”
沈梁璟一伸手,沈碌看到他手中的短蕭,臉色一變,手中毛筆一扔,握住沈梁璟的雙臂,“你在哪裏的得到的。”
沈碌眼珠發赤,嘴唇哆嗦著,沈梁璟一見,連忙反手扶住父親,“父親,你別激動,先坐下,來人給老爺倒杯茶。”
下人們上來茶,沈碌坐在那裏,好半天才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