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薄薄的嘴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不耐煩的看向四周,直到看見一個穿著駝色風衣的女孩隻身一人從飛機上下來,沒有任何行李,低著頭,就像一個很落魄的遊子。
王超伸手攔住了她,裴臻一頓,這才發現麵前的人是他,勉強揚起嘴角笑了一下,“你來接我?”
“對。”或許是前幾天裴湛鈞說的話太過奇怪,王超現在看見裴臻竟然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他別扭的點了點頭,想伸手幫她提行李,忽然發現她身邊什麼東西都沒有。
裴臻迎著陽光暖暖的笑了,“我母親還在國外動手術,本來想著在國內也呆不了多長時間,所以什麼東西也沒帶。”
“嗯。”王超不再多問,點了點頭說:“沒有的東西可以直接買。”
上了車以後,剛剛勉強營造的氣氛戛然而止,裴臻專注的看著窗外,眼睛連眨都不眨。
王超在前麵默默的開車,忽然聽見後麵的人開口問道:“一審就要開始了嗎?”
“……嗯。”
聽到裴臻用平淡的語氣這麼問,王超竟然生出了放過裴榮的念頭。
“嗯。”裴臻輕輕的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王超猶豫了一刻,開口問道:“你是不是舍不得他?”
“那是他咎由自取。”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裴臻能為他做的全部都做了,剩下的全部要靠常瑞了,她一方麵憎恨自己沒有能力把自己父親的案子交給別人,一方麵卻鬆了一口氣,因為自己的義務做到了。
這個父親對於他來說隻剩下義務了。
多年來的冷漠與隔閡早就把他們之間的感情消耗殆盡。
這句話連王超都不信,如果裴臻真的這麼認為,那就不會悄悄在私地下見裴榮了,甚至還聯合了常瑞來對付裴湛鈞,至於裴湛鈞怎麼樣,王超並不擔心,因為那個老狐狸實在是太狡猾了,關心他還不如關心自己。
比如現在他就比較關心裴臻。
前幾天惦念的女孩現在就坐在自己的麵前,他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裏忍不住苦笑,難道真的像裴湛鈞說的那樣?他對裴臻抱有異樣的感情。
“裴湛鈞呢?”裴臻忽然開口問道,按理說應該是他來接機。
王超挑眉,“好像是他老婆那邊出了一點事情,所以他趕去了。”
“嗯。”裴臻點頭,像是沒有任何話題可繼續下去一樣,又沉默了。
韓家。
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發絲淩亂的半靠在沙發上,坐在她對麵的男人卻是西裝革履,一絲不苟。
不行,這個搭配很奇怪,連桌子上放的東西也很奇怪,吃的用的,穿的衣服和需要吃的藥品,全部擺在同一張桌子。
“謝謝你過來看我。”鄭齡拿起一個黑森林蛋糕塞進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因為吃得太急,被噎住了,咳了幾聲,漲得雙頰通紅。
裴湛鈞趕緊倒了一杯水給她遞過去,關切的說:“你吃慢一點,小心噎到。”
“嗯。”因為覺得有點丟麵子,鄭齡解釋道:“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裴湛鈞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陰沉的臉問道:“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通知我?”
“你工作那麼忙,所以我不想……”
裴湛鈞抬起眼看了她一眼,沒有戳穿她的謊言,點了點頭,“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你不如搬到我家,讓我來照顧你。”
“這樣不太好吧。”鄭齡的腳因為出了一點小意外,二次受創,現在連下地都不能,但是她更介意裴湛鈞這種無微不至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