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飛鷹傳書(1 / 3)

時序已秋,高氣爽,金陽初現山頭,尚有蒙蒙白霧。

此處是整個神州大地最先見著太陽的地方之一,名為東臨,再往東走出兩百多裏便是汪洋大海了,自是水鄉之地,漁產業尤為發達,商賈雲集。

此時市肆繁華的東街早已是人流比肩、喧囂無比了,但卻不是買賣水貨的,因為今九月初九,是重陽節。張老頭起了個大早,興高采烈來到東街購置香燭紙錢,甫一到隻見來往的行人無不攥滿著香燭,心道:“不好,來晚了”他著急被別人買完了,便急急向水泄不通的店中擠去,正此時有人喊道:“老張哩”。

張老頭聞言墊腳張望,四處都是人頭哪裏瞧得見是誰在喊他?忙道:“是誰叫俺?”左首邊有人回道:“這邊來”張老頭道:“俺還要買東西哩”那邊人眾中擠出一人來笑道:“可不知你要來買嗎?剛才沒看見你來早給你一起買了”罷抖抖雙手果然慢慢兩大包,張老頭笑道:“哎呦,這敢情謝謝四哥哩,多少錢俺給你?”。

兩人擠出人潮,叫四哥的老者方把一包塞給張老頭道:“你看你哪裏話?這又能值幾個錢?一頓酒都不夠吃哩”張老頭憨笑道:“每年的這個時候準是擠得不得了,還是四哥你有能耐”四哥道:“這可不?重陽節誰不上山去請請願呢圖個神仙庇護?不過誰又有你家大福的福分能被神仙相中,古人‘一人得道雞犬升’,大福以後做了神仙可要提拔提拔我家那子”這一提到他兒子張大福,老張自是樂不開交,老臉都變了樣兒,笑道:“哪裏哪裏,大福不過是走了狗屎運,這事包在我身上,今兒上去就嘮叨他幾句叫他在仙長前多四哥的好處”四哥笑道:“不急不急,我那裏昨叫你嫂子弄了些猴兒醉,咱們先去喝上幾盅暖暖身子好上山”。

原來老張老來得子,喚做張大福,他雖是貧農之家,但對這兒子卻是百般嗬護,重不讓見半點風吹雨淋,怎奈三歲那年突發了一場怪病,請遍了滿城的郎中也沒效果,眼看快不行了,有人給他支了個主意,讓他上雲台山乞禳,豈料這一去竟走了鴻源,感動了一位慈悲的道長親自下山來給他兒子治病,這位道長治過他兒後便:“這孩子忠實憨厚,必年少多舛,五年後我下來接他到山上去傳他些道術避災”老張自是千恩萬謝,果於張大福八歲那年這老道親來把大福接上了雲台山,後來才知道這老道便是雲台山上劍宗紫霄殿司罰主事全陽真人。

初陽已正,發出萬道金光,從山上望去卻像是浩瀚雲海中的一個大火球,雲台山上劍宗的山門便屹立在雲海之上。

張大福正於山門外的一塊石頭上向下張望,忽後麵有人叫到:“大福”張大福回首見一青袍道士,忙道:“元成師兄”元成笑道:“祭完香了嗎?”

隻見一縷淡淡的青煙衝而起,為輕風佛開縈繞在一方劍形的巨石之上,如夢如幻仿有陣陣清香。張大福道:“已經祭完了”元成道:“你是在這裏等你爹爹媽媽嗎?師傅一來二老年紀大了上山奔波勞苦,二來也省的你靜不下心來修行,一早師傅已叫歸石下山去通知二老叫他們從今往後也不必上山來了,好教你好好修行”。

張大福滿懷失落,他終究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對爹爹媽媽那是與生俱來的依戀性,兩眼一紅就要落下淚來,但他卻明白師傅此舉的苦心,便道:“謝師傅他老人家”元成過來拉著他道:“以後可以求師傅許你下山去看望他們呀,好了別難過了柳師兄正和心師姐在那邊比劍呢,咱們快去看看也學上幾招”。

兩人走過穿堂石徑,拐入右首軒廊,一陣後徑直來到東院的正一殿,龍壁前的五層香爐塔香煙嫋嫋,此時青磚鋪砌刻畫太極的校場上早已聚滿了數十號人,喝彩雷也似。張大福見這熱鬧場景頓時便忘了剛才的煩惱,跟著元成便往裏擠。

忽有人嬉笑道:“師妹我可要使咱紫陽劍法了,你若敵不住隻需喊‘柳師哥手下留情’嘿我便饒過你”話的是一個少年,青衫雲髻劍眉星目約莫在十八九歲間,隻見他手中一柄青鋼寶劍,衣袂飄飄極是瀟灑,他此話一即有人在場下起哄,他的對麵則是一個手捏劍訣的少女,粉麵螓首,嬌俏纖瘦,瀑布也似的秀發垂在後肩雖也是樸素青袍卻直如仙女臨凡一般,她個頭教之這少年要矮上一些,螓首微翹佯怒道:“嗯,諒你有這麼大本事也敢大話,本門的劍法是那麼好練的嗎?你盡管使出來看看是誰打得誰求饒呢”。

即又有數人起哄道:“柳師兄大話”、“心師姐莫要手下留情”……,這兩人便是劍宗掌門紫陽殿玉衡真人弟子柳生和紫雲殿主事楚師望弟子楚心

柳生做了個紫陽劍法的起手式笑道:“師妹心了”左踏出一步一招“撥雲探月”身如流星便向楚心攻去,當真是快如閃電,即起一片如雷的喝彩。

楚心哼道:“好一招‘撥雲探月’”斜刺裏縱開半丈玉手自下而上倒轉劍柄,劍尖倏得向刺來的長劍挑去,“噹”,卻是紫陽劍法中的一招“氣貫黿”,兩人一觸即分,柳生喝道:“師妹好劍法”不等身形站穩,足尖輕點便向前飛出使一招“霧裏探花”,楚心長劍則是一招“紫氣東來”還迎。

兩人乍合倏分、兔起鶻落使的都是本門紫陽劍法,雖非生死相拚,但劍光霍霍劍氣縱橫卻是真本事相博,但見兩人飛來飄去如出一轍直把一眾師兄弟妹瞧心馳神往得目瞪口呆。兩人鬥了二十多招兀自難分勝負,柳生忽騰空躍起一招“白虹貫日”向楚心攻去。此招在紫陽劍法中威力巨大,劍勢一起萬道劍氣如九銀河瀉下,勢不可擋。楚心一驚,她想不到柳生竟已練成了這一式,但她心氣甚高卻不肯於人前示弱,本來她隻需向後躲避,柳生也不會真的追擊,但她卻以一招“氣衝鬥牛”反向柳生擊去。

這一驚可非同可,當下就有功力精深的人驚呼道:“使不得”,但在場的均是三代弟子,以他們的功力想相救卻也無能為力,眼看就非傷殘不可,柳生猛喝一聲驟然收勢,“砰”,一劍擊到了旁邊的青石上炸出一道坑來,登時氣血翻湧。楚心反應過來長劍一抖,乘其不穩之際挑掉了他手中長劍,哼道:“嘿嘿,你輸了”,柳生也不生氣,撥開楚心長劍搖頭苦哭道:“誰我輸了,你這也太耍賴了,仗著本人憐香惜玉竟使用這種無賴的打法”楚心螓首一偏哼道:“反正輸了就是輸了,你管人家怎樣贏的?”柳生撿起長劍笑道:“這樣好了咱們叫他們評評理,公道自在人心”。

他便道:“各位師兄弟,你們來評評理,適才大家有目共睹,大夥誰輸誰贏了?”怎料眾口一詞道:“當然是師姐勝了,師兄耍無賴”隨著一陣陣哄笑,柳生有意逗楚心,見她笑靨如花,佯怒道:“你們這些見色忘義的家夥”一轉眼覷見張大福在哪裏偷笑,便招手道:“大福你過來”張大福忙過去道:“柳師兄好”柳生道:“免了免了還是你子實誠,師兄平時沒白疼你,你給我們倆誰輸誰贏了”張大福偷偷瞥見楚心正做著狠色瞧著他,又見各位師兄們都滿臉嘻笑,臉微囧道:“這個這個……”柳生故意擋住楚心視線道:“快快”楚心上前拉過張大福皺起秀眉道:“不準你欺負師弟”張大福低聲道:“當然是師姐勝了,你寶劍都給人家打掉哩”

柳生乍一聽便道:“好啊,想不到你年紀便不學好”做勢便要敲張大福頭栗,楚心急忙護住到:“學你就是好嗎?”柳生道:“我不和你講回頭再收拾這子”見師妹餘文竹正在旁邊笑得花枝亂顫,便道:“咱們得找一個不好色的人來評評”。

柳生向餘文竹招手道:“文竹師妹你過來,你來評評”哪知餘文竹好不思考便笑道:“當然是師姐啦”,立即又是一陣哄笑,柳生雙手一攤深表無奈,兩眼一轉計上心頭便即又笑得:“除非你將剛才那招換個名字,我便甘拜下風”楚心不知道他有詭計忙問道:“換個什麼名字?”柳生道:“我看師妹這招不像‘氣衝鬥牛’到像是自創的劍法,不如就叫‘銀漢暗渡’”楚心一聽登時歡喜,眾人亦是好奇竟不知她何時創了這麼一招劍法,為何又取這麼一個名字,便問道:“這一招為何又喚做‘銀漢暗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