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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炎熱的夏。
窗外的蟬無止境地吵著,空氣像熱浪,半陰半明的教室裏隻剩下幾個人自習,搖晃的電風扇在頭頂心不在焉地轉動。
看了一眼手表,上午十點半。就這樣吧,林軒這樣想著,站起身,把桌上煞有其事放著卻沒打開的幾本書塞到包裏,哐當撞開走道裏歪放的一張椅子,徑直走出了教室。
回到宿舍,空無一人。已經到了大四的最後一個夏,同舍的幾個人已經都回去了,為了各自找工作的事情忙碌著,隻等著六月中旬回來參加畢業典禮,因而就隻剩下林軒一個人還在這裏留守。
工作的事情,未來的事情,仍然沒什麼頭緒,還真是頭疼。林軒想,但是這樣一來自己在宿舍裏修煉也稍微方便一點,清淨不擾。
林軒從包裏掏出一個卷狀符紙,將其平鋪在床上。這符紙約有二十公分寬,四十公分長,上麵有以黑色粗毛筆畫的符文,整體呈土黃色。他從符紙上撕下一層薄薄的膜,那符紙在太陽照射下便散發出淡淡的金色,連早已幹枯的墨跡,也隱隱顯露出鮮活流動的跡象來。
平躺下來,將背貼在那張符紙上,雙手平放,林軒隻感覺從背後不斷湧入暖流,這是一股親和的、堅實的力流,這讓林軒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為了采滿這張土行符紙,林軒幾乎跑遍了中州城的整個西城,土行看似無處不在,但是真正可以用來修煉的精粹並不是那麼容易。
所以修煉,其實是一件很艱辛的事情。對於初修之人來,首先你要買符紙,然後去采集五行和地之氣,通過符紙將其吸收進體內,再通過打坐煉氣將其轉化成修為。當然,也有不那麼麻煩的途徑,那就是丹藥。所謂丹藥,無非隻是省略了采氣的過程,將已經現成采集好的五行和地之氣通過煉丹術凝聚成修行丹,以供修行之人口服。但是可以看到,煉製丹藥是需要很大成本的,所以價格也非常昂貴,一般修行之人根本就買不起。
躺在符紙上的時候,林軒回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符紙的時候,一種神秘、敬畏、渴望的氣氛,江燕白領著他到那家書畫店的內屋,店老板在一堆字畫下抽出了一張他從未見過的藍色符紙,並當著他的麵展開,,這就是修行符紙。他看著符紙上厚重、遒勁的筆墨印記出了神,那個符文讓人心中凜然。他問老板,這是什麼字,老板回答,這是“道”字,是一種未曾流傳的古體字寫法。
江燕白現在應該在京城逍遙地過著他的少爺日子,也不知道他的修煉進度如何了。
不著邊際地想著想著,林軒淩亂的思緒在深吸中逐漸煙消雲散,隻剩下一片靈台清明中的入定,背後傳來的那股精粹之氣也隨著全身運轉散布開來,浸潤了他的筋脈、血氣。
而這,也就是這個世界中,因為“開目之聲”而開啟的新時代序幕中被推崇的最基本的修真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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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修煉以外,林軒每都要堅持每去教室自習一會兒,同時也是利用教室裏質量尚可的網絡瀏覽一下工作機會,在郵箱裏向外無目的地投投簡曆,盡管這些簡曆很少能夠被答複,即使有,也隻是變了個法的“謝謝惠顧”而已。
像他這樣學校和專業一般,既無明顯特長,又無突出事跡的人,能找到什麼樣的工作呢?換句話來,用人單位又有誰會在有其他人選的時候考慮這樣的“三無青年”呢?
林軒想起曾經高中老師的話,你在學校裏都混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指望以後到了大學走上社會一下子就變了個樣,風生水起起來?雖然當時聽到心裏很不屑,但是他隱隱地有預感可能老師的也並沒有什麼錯。
他這樣默默地想著,從鋪滿夕陽餘暉的走廊上穿行而過,隱隱聽到了哭聲。
是誰在哭?
他走近教室後門,從上麵向裏窺探。教室裏空蕩蕩的,隻有一個女生坐在後排靠對麵窗戶的位置,背靠著椅子,微微仰著頭,右耳還帶著耳機,在哭泣著。
這不是年級裏很出名的那個葉笙嗎?記憶中因為她參加過一次級別很高的英語比賽,拿了獎,還上了電視,在校園裏人盡皆知。聽她已經準備出國留學了,也有人傳她為了男朋友準備放棄深造留在中州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