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湖州秀才(2 / 2)

漸漸的暗下來了,楊牧雲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房中轉來轉去,旁邊呂府的下人在不斷的勸他。

“公子,你就把這身衣服換上吧。”

“老爺了,您要是不換上這身衣服,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老爺吩咐過,這身衣服你換也得換,不換也得換。”

“公子,你這是成親,又不是去砍頭,至於這樣麼?”

“公子”

楊牧雲哼了一聲,心道:“要我跟這頭母海象成親,我寧可被砍頭。”可眼看色漸漸暗了下來,心中也不禁焦急萬分。要怎樣脫身呢?家人和朋友誰都不知道自己在這裏,看來隻有靠自己了。殺出去麼?不行,師父不讓自己在旁人麵前暴露武功,況且呂府這樣的大戶人家家丁眾多,自己能對付多少人也沒把握。楊牧雲不禁握了握拳頭,對等著他更衣的廝:“我想喝酒”

“公子還是趕快換上喜袍吧,再晚恐怕就耽誤吉時了。”

“不行,我現在心裏緊張的很,先喝杯酒壓壓神。”

兩個斯互相對視了一眼,心道:“跟姐這樣重量級新娘成親,確實得需要喝點酒壯壯膽啊!”

“來,你們也喝一點兒,陪我話,我心裏就不緊張了。”楊牧雲著給那兩個廝也斟上了酒。

幾杯酒下肚,話也就開了。

“你們家姐不好找婆家麼,讓你們家老爺想了個榜下捉婿的法子。”

“公子,我們家姐雖然胖了些,但家資豐厚,嫁給你也不算委屈了公子。”

“是呀,我們家老爺沒有子嗣,隻有姐一個,娶了她就等於娶了萬貫家財呀!”

“換成你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娶這萬貫家財嘍?”

“嘿嘿,公子真會開玩笑,我們哪有這膽子呀!”

“嗯-----!”楊牧雲瞪起了眼睛。

“公子,不這個了,來,喝酒”

兩個廝都喝趴下了,楊牧雲手腳利落的扒下一個廝的衣服穿上,再把新郎袍服穿在他身上,又在他身上踹了一腳,哼道:“你沒這膽子,你沒膽子就害我,那頭母海象還是你去消受吧!”悄悄出了門剛向外走了沒幾步,隻見呂管家匆匆帶了幾個下人迎了過來,叫道:“怎麼回事?還沒辦利索麼?老爺都等急了,擔誤了時辰,心打斷你們的腿!”楊牧雲低著頭壓低聲音:“楊公子有些醉了,讓人去給他拿些醒酒湯。”呂管家嗯了一聲,吩咐身後的幾個下人:“你們守著門口,那楊公子再不聽話,你們就進去幫他把衣服換上。”

看著呂府中來去匆匆的人影,楊牧雲定住腳步:“往哪兒走呢?徑直走向大門的話,恐怕還沒走到就被人發覺了。”摸了摸下巴,來到一棵靠著院牆的樹下,搓搓手,眼見四下無人,雙足向上一躥,一下抓住大樹上的一根樹枝,噌噌幾下,就爬到了樹腰上,向院牆外一看,見是一條河道,正躑躅間,突聽一聲大叫:“不好了,楊公子跑了。”府中登時亂成一團,楊牧雲再不猶豫,縱身向河中跳去。

黑了下來,湖州府已是萬家燈火,街上的行人也寥寥無幾,兩個巡夜的衙差提著燈籠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

“李兄,歇一下吧,等會兒再走。”一個衙差道。

“嗯,到前麵橋頭就停下,那兒地勢高,能看得清周圍的情況。”另一個衙差回道。

兩個衙差不一會兒就來到一座拱橋上,坐在橋欄上就開始聊起來。

“李兄,今秀才放榜你知道吧?”

“嗯。”

“聽你表弟中了頭名呢?是本府的案首。”

“他打兒就愛讀書,別秀才了,就是中個舉人都沒問題。”

“嘖嘖嘖,舉人就可以做官了呀,他要發達了,你還用在衙門裏當這個差麼?到時候可別忘了弟呀!”

“現在扯這遠了,他要真有做官的命再吧。對了,推官大人下發的江洋大盜淩無缺的通緝畫像還在你身上吧?”

那個衙差打了個哈欠:“那還能忘了?絡腮胡,掃帚眉,脖頸上老長一道刀疤,化成灰我也記住了,還用時時看那通緝畫像?”

那個姓李的衙差道:“大人叫拿著就拿著,記沒記住是一回事,拿沒拿著是另一回事兒?”

正著,忽聽橋底下一陣響動。

“有人!”李衙差提起燈籠,握緊腰刀向橋下快步跑去,他的同伴也連忙跟了上去。

果然,橋下從水裏剛剛爬上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人。李衙差拔刀在手,喝道:“什麼人,站著別動!”

那人果然一動不動,李衙差快步上前,拿燈籠在晃了晃他的臉,不禁脫口而出:“怎麼是你?”

那人打著哆嗦:“表哥,別了,一言難盡啊!”

那人便是湖州府的頭名秀才,被榜下捉婿,又被迫跳河逃出的楊牧雲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