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複仇，瘋狂的殺戮你有從他們的死亡中的得到哪怕一絲內心的平靜嗎？”
“我不知道。”霍洪搖搖頭。
“但我相信在一切最後，當我親手剜掉他的雙眼，將他大卸八塊時，平靜定然會隨之到來。”
“然後呢？”迦嵐又問。
“在複仇結束後，你又何去何從呢？”
霍洪不答。
“我聽了你的侄女兒，她是你最後的親人了吧。”
南宮夢卻醒了。不是因為二人的交談，而是因為落在自己麵龐上的水滴。
霍洪怔怔的望著迦嵐，“你哭了。”
“沒什麼”迦嵐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態，慌忙將淚花拭去，眼淚卻止不住的從她的眼眶落下，“沒事，真沒事”
“我隻是想宗保了。”淚水決堤，迦嵐掩麵而泣，埋藏在心中的那份悲傷，實在太久，太久了。
“感同身受嗎？”霍洪寬厚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苦笑著：“所以女人啊多愁善感。”
“你還我。”她啜泣著，強顏歡笑。
“你不也哭了嗎。”
“少夫人！！”
“廷貴，懷遠二位賢侄，馬不停蹄的從三關趕回，為何如此慌張？”
“夫人！大哥他”孟懷遠跪倒在地，眼淚奪眶而出，“西夏人起兵來犯，宗保大哥他身中暗箭為國捐軀了！”
那一瞬間，她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宗保宗保！”她奪門而出。
“少夫人！”
“宗保！！！”她跪在瓢潑大雨中，撕心裂肺的哭喊著，在狂風中絕望的呼喚丈夫的名字，隻希望能得到他的回應，隻願這一切都隻是上一場惡劣的玩笑！
“蒼啊！我楊門何罪之有，為何要對我們如此殘忍！將男兒們統統帶走，究竟是為何？！”密布的烏雲好似將她嘲笑。
這難道就是楊家將的宿命嗎，一定要絕後蒼才會滿意嗎？！
“娘親！”她緊緊的抱住自己的孩子。
神啊，我詛咒你。詛咒命運的無情，詛咒這塌的災難！
“可是到最後，誰也沒有活下來！”她歇斯底裏的慟哭。
“文廣，金花，柴郡主，佘太君，她們都死了啊啊啊！！”
南宮夢猛的坐起身來，一把將情緒失控的迦嵐抱在懷裏，“憑什麼，憑什麼啊”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抽泣著，“楊家為朝廷付出了那麼多，為下蒼生付出了太多太多，可到頭來卻落得戰死沙場，遭世人唾罵這到底有什麼意義啊。”
是啊，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迦嵐眼睜睜的看著家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曾經的兒孫滿堂到人去樓空，墜落到深淵之中。
而他，本來就一無所有。在沙場摸爬滾打那些年，看淡了生死，看淡了世態炎涼，承受著藥劑帶來的劇痛，在瘋狂中尋求理智，在理智中追尋自我，在自我中燃盡，拋棄了人性。
父親去世了，母親也與死了無異，兄長也被奸人害死，甚至是最後，唯一帶給他希望的侄女卻也被帶走。
“？”南宮夢的另一隻手臂摟住了霍洪，目光中帶著無奈，帶著悲傷。
“原來如此。”她搖搖頭。
“「死神」也會流淚呀。”
“看來你都知道了。”霍洪歎了口氣，躺在了南宮夢的膝蓋上，“我已經沒心情猜測你的意圖了。累了，我要睡會兒。”
“睡吧。”南宮夢笑笑，“至少在睡醒前，誰也別去想那些麻煩事了。”
霍洪翻了個身，似睡非睡。
“霍洪。”
“嗯。”。
她的呼吸近在咫尺。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