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合謀(2 / 3)

“這個……”雷之語有些為難了。要知道這個方法她是沒有異議的,可是她的哥哥……

這黑山頭可是他一手創立出來的,他付出了多少心血,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對這裏的感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還在小時候,錢枉一門心思想著一舉成名天下知的時候她的哥哥就想著造福一方。後來他也真的子承父業,為了以防百姓而創立了黑山頭,這麼多年以來他也是這樣做的,可現在盧語蓉一開口卻說讓他“死”,這樣的假死就意味著要放棄這裏,放棄黑山頭,放棄十裏山頭的基業,以及放棄他所有的理想和報複,這樣他真的舍得麼?雷之語不敢猜測。

“怎麼了,你們不同意麼?”盧語蓉不無失望的問著,目光逡巡一周,最後還是落在莫宴的臉上。

莫宴也一直在思考雷之語思考的問題,半晌之後,他總算找到了答案。

這麼多年以來他已經看清楚很多事情了,這天下並不是他想怎樣就怎樣的,便是他真的有了權柄也不可能將這天下變成他想要的樣子,何況這麼些年他早就看清了所有的事情,他這樣百姓也不一定真的擁護,很多人暗地裏還叫他土匪,他努力了這麼多年,是時候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而此時他最想的就是,和麵前的這個女子永遠的在一起,為此,他什麼都願意。

盧語蓉並不知道莫宴的遲疑其實是在思考這些,她也從來沒有聽莫宴說過他的報複,莫宴不說其實不過是怕這女子嫌棄自己罷了。可盧語蓉卻忽然失落了,笑了笑道,“你們不願意就算了,你們也有自己的苦衷,這樣吧,我自己一個人下山,同山下的人說清楚,我和他們回去。”

“公主一人回去麼?”錢枉有些緊張,生怕這女子又拉上自己。

“是啊,我自己。”

“不,我不同意!”莫宴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望著盧語蓉的眼睛道,“你想怎樣盡管說吧,不管是怎樣的決定,我都會陪著你,從今以後,我不會讓你孤單一人。”

第四十五章 十裏火災

誰也不記得那是天山國的哪一年,隻記得那是天山國建國以來最灰暗的一年,那一年天山國最美麗的五公主殞命,殞命在千裏之外的十裏山頭,甚至連屍首也找不到。

皇帝派去營救公主的錢枉將軍也一同被大火燒死在黑山頭之上,一同死去的還有黑山頭的兩大山大王,莫宴和他的妹妹雷之語。傷心的人群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為五公主傷心的,這一類我們可以稱之為公主黨,他們多數是男子,要麼就是一些老婦人和老先生,這些人多半是羨慕皇上有一個這樣美麗的女兒,站在父母的立場上為這位公主惋惜的。另一類是為莫宴傷心的,這一類我們稱之為莫宴黨,這些人多數是未婚的年輕女子,是聽說了莫宴的事跡之後被這個山大王迷得神魂顛倒的一類人,當然也有一些已婚的少婦,這些女子多半是丈夫常年不在家,鬱鬱寡歡的寂寞女子,她們為了這世上少了莫宴這樣一個可以念想的對象而傷心著。這兩類人占了幾乎整個天山國的人,因而這一年對於整個天山國上下都是一場噩夢,再也沒有什麼比這件事情給他們的打擊大了。

據回來的左右先鋒報,因為莫宴和雷之語並不願意放公主離開,故而雙方發生了爭執,錢枉將軍在爭執被綁匪帶走,與綁匪交涉了很久也沒有救出公主,心灰意冷的錢枉隻得離開山寨。離開山寨之後的錢枉回到了駐紮的營地。錢枉同左右先鋒商量之後決定放火燒山寨,逼綁匪叫出公主。當時火勢很猛,得不到控製,不光是綁匪,就連公主也葬身在火海之中,新科狀元錢枉為了救火也不幸身亡。

皇帝不相信公主就這樣死了,派了好幾批人去搜查,可搜查的結果還是那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倒是將公主死亡的真相調查清楚了,原來山上的火勢並沒有那麼大,是那位公主放的,公主看到莫宴手下精兵強將甚多,不想讓營救的將士們吃虧,因而才想到了那樣同歸於盡的法子。

公主之胸懷,委實博大,一時間天下都想起了那位公主的好來。

雖說得到了這樣的消息,公主的名聲也在天下傳開了,可是皇帝卻愈發的傷心了,那麼好的公主,那麼好的女婿,說沒了就沒了。似乎那位公主是皇上最漂亮最聰明的女兒,似乎那位公主也會隨著賑災府的人出宮布粥,似乎那位公主一度是天下女子的楷模,似乎那位公主從來沒有過什麼給國家丟臉摸黑的事情,似乎……那位公主從來沒有什麼不好。

多可惜的一位公主啊,就這樣沒有了。

人往往是這樣,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可是這樣的珍惜從來都是沒有意義的,他們美麗的公主再也不會回來,這是永遠不可改變,卻永遠留在人們心中的最沉痛的傷痕。

皇帝是很愛那位公主的,從前活著的時候就很愛,死了以後這種愛就更加凸顯出來,悲痛之餘皇帝追封錢枉為定國侯,追封公主為平定公主,賜封號鳳,為天山國對公主最高的冊封,開國以來就隻有這樣一位公主有這樣的封號。

可時間退回到事發的那一日,卻是這樣的。

且說那天四個人商量著怎麼個死法,雷之語說直接造個人頭假冒,盧語蓉說直接來個什麼假死藥,她知道莫宴身上的藥最多了。可莫宴和錢枉都覺得這樣不妥,畢竟假死藥也好,假人頭也好,都是可以查出來的,搞不好還會讓對方抓到把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對方死無對證,怎麼個死無對證之法呢?在山嶺之中隻有造出大動靜來才行,最後一致決定了這個火攻。

就當左先鋒在山下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山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人影,左先鋒定睛一看,正是那錢枉無疑,趕忙迎上去,又是皺眉又是跺腳的,“哎呀,將軍,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可要攻上山去了!”

此時的錢枉一改往日的意氣風發,耷拉的腦袋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左先鋒一愣,趕忙問道,“怎麼了將軍大人,他們給你難堪了,還是打傷你了?”

“我倒是寧願他們打我一頓把公主放了,可惜他們偏偏好酒好菜的招待著我,卻不肯放公主啊!”錢枉聲情並茂的說著,又歎了兩口氣。

左先鋒看得那是一個義憤填膺,手裏的劍噌的一下就拔了出來,“豈有此理,膽敢這樣對我們將軍,膽敢這樣對我們公主,太不把朝廷放在眼裏了,將軍,我提議,我們現在就攻上山去,將那幫膽大包天的匪賊打個落花流水!”

“左將軍稍安勿躁,公主還在他們手上呢!”錢枉一把拉住了那左先鋒的衣袖,唉聲歎氣的道,“公主要是有一點傷害,你我可是擔待不起的啊,你我還是先回營地,再慢慢打算吧,好在右將軍沒有上山來,不然和對方交火起來我們搞不好要吃虧的。”

錢枉一邊說一邊走,兩人很快就回到了山腰上的營地裏,營地裏那六千士兵已經疲倦不堪了,並非是久沒有吃睡的疲倦,而是等待太久的那種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