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時馬端就知道二人前來絕非道謝那麼簡單,王安石這樣的人想來也絕非歹人,便欣然一笑:“王大人但無妨。”
王安石便把那姑娘的遭遇和想讓他護送那姑娘去荊州的想法告訴了馬端。
馬端喝了一口茶,思忖片刻:“桃山我前幾日路過,都是些遊兵散勇,今夜那幾個漢子可不是桃山的人。”
王安石計下心頭,問道:“馬少俠的意思是,那個姑娘有意隱瞞著什麼?”
“一個弱女子想來也沒什麼歹毒的惡意,即是王大人相求於在下,也算是我的榮幸。”馬端眼中寒光一閃而過,“況且我憑手中三尺青鋒,護送一個女子前去荊州,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正好我也要回荊州,順水人情罷了。”
王安石聽完馬端的話,不由心中一驚,一股寒意瞬間貫徹全身,這句話殺氣凜然,若不是剛剛交談甚歡,王安石真不敢將這個女子交與馬端。
回到驛房,王安石傳來了驛長,讓他坐下。
“那姑娘睡下了嗎?”王安石問道。
“睡下了,在中廂水字房。”驛長恭敬地到。隨即又心地問到:“大人傳我來,可有什麼吩咐?”
王安石倒了兩杯茶,推了一杯到驛長麵前到:“也沒啥事,就是想問問你,你對馬少俠了解多少。”
驛長喝了一口茶,思量了一下回到:“他比你們早半日到驛站,使的是荊州經略安撫使下發的驛券,我也不敢多問,能用這種驛券的人,多多少少和官府有些瓜葛。他之前沒出現過在本驛,隻帶了一個包袱和一柄長劍,也沒有過其他什麼。”
王安石聽完驛長的話,猜得十之七八,既然能拿到荊州經略安撫使下發的驛券,那馬端肯定不是歹人,隻是身份不便宣揚罷了。但是那領頭的漢子聽了馬端的名字為何會那麼驚訝呢?王安石也暗自問自己:馬端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呀?
次日清晨,淡淡的迷霧籠罩著一切,江水潺潺東去,幾隻不知名的鳥兒在江邊光禿禿的樹枝上嬉戲打鬧,驛站的炊煙和霧氣融為一體,驛夫已經將馬車套牢立在門前等候,一切都那麼安靜祥和。
王安石等人出了驛站,姚括早已架上了馬車,打開了車門在等候。那女子默默地跟在王安石身後,已經換上了一件黑色的粗布棉衣,不知是哪個驛夫的換洗備用衣,明顯大了一圈,腰間隻好用一張褐色的皮革束了起來,一頂舊得泛白的布帽依舊掩蓋不了她的滿臉英氣。王安石回頭道:“姑娘,昨夜事發突然,還未問姑娘芳名。”
那女子回道:“我叫林菲兒,感謝王大人的救命之恩,如有機會,定會報答大人。”
王安石微微一笑:“林菲兒姑娘客氣了,身為朝廷官員,這些都是我該做的。此去荊州旅途遙遠,我這裏有些盤纏你拿著,一路上多多心。”
林菲兒囊中羞澀,也隻好厚著臉皮接過了那錢袋子,沉沉的錢袋子,不會低於四百文錢。這些錢足夠她趕到荊州了。
林菲兒剛剛收好錢袋子,馬廄裏一聲嘶叫,馬端騎著一匹白色大馬,右手牽著一匹黃鬃馬奔了出來。來到王安石麵前,低頭看了看王安石身後的林菲兒,問道:“就是你要去荊州?”
林菲兒望向王安石,王安石馬上解釋道:“昨夜就是馬少俠打退了追拿你的歹人,正好馬少俠也要回荊州,我便鬥膽邀他與你同行,一路也好相互有個照應。”完又向馬端介紹到:“馬少俠,這是林菲兒姑娘,一路上有勞了。”
馬端微微一笑:“王大人客氣了!我想問問林姑娘可會騎馬?我可沒有馬車。”
王安石心中一怔,馬端這明顯在刁難林菲兒啊。他也不好什麼,畢竟是有求於馬端,隻得看向林菲兒。
林菲兒眼角一挑,她知道馬端有意刁難,戲謔地看著馬端:“黃馬我不會起,不過你座下的白馬我可騎得比你好。”
王安石見林菲兒那麼有底氣,心裏總算舒了一口氣。
馬端翻身下馬,左手提鞭,右手在鞍上取下了奉校尉的長弓,把長弓遞給了奉校尉:“昨夜忘記歸還,真是把好弓!”完把馬鞭遞給了林菲兒,做出請的動作。
林菲兒接過馬鞭,翻身上馬,左手提韁,那白馬前蹄一揚,嘶叫了一聲。林菲兒右手一鞭打下,白馬一躍而出,轉眼便過了橋。馬端拱手向王安石等人告別,翻身上了黃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