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鍋裏翻滾的皮革,將士們的眼睛都紅了。
可是這些東西,隻能填肚子,卻不能提供營養,吃了也恢複不了多少力氣。
就在饑餓的士卒們,目不轉睛的看著鍋裏翻滾的皮子時,趙銘忽然讓人牽來了自己的戰馬。
軍中的戰馬,近些日子,已經被吃得差不多,隻剩下趙銘這匹雜毛馬,還有李本深、唐通等將領的馬匹沒被殺掉。
這時,趙銘撫摸著雜毛馬,它跟了自己將近十年,早已經心意相通,烏黑明亮的馬眼之中透著悲意,嘴裏發出一聲悲鳴。
馬嘶引起了眾將的注意,王德順見此大驚,“大帥,不能啊!”
趙銘卻撫摸著馬頭,忽然一刀,捅入雜毛馬的心髒,虎目含淚,“老夥計,我對不住你了!”
“大帥!大帥!”王德順一下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雜毛馬的血被放幹,倒在地上,趙銘沉聲道:“挑選一千弟兄,分食之!”
李本深、唐通等人見此,也不好留著自己的戰馬,他們不忍心自己下手,便叫親兵將戰馬殺掉,然後肢解了丟入大鍋。
肉在鍋裏翻滾,趙銘坐在一個石凳上,與部將商議,“清軍重兵圍困,想要突圍,必須用精悍敢死之士!”
王德順道:“卑職的太平營,從江陰出來,就跟著大帥,可抽調五六百精悍老卒!”
李本深道:“要殺開一條血路,咱們的親丁,必不可少!”
當下,眾人一合計,能從六千殘兵之中,挑選一千餘名精銳,十多口大鍋,大概也就隻能吃這麼多人,再多就不夠分了。
這時,王德順問道:“大帥,咱們從哪個方向突圍?”
趙銘沉聲道:“南麵清軍有重兵把守,阿濟格的注意力全在南麵,方才西麵、北麵、東麵的清軍,都有調動,便是一個機會。我們從東麵突圍!”
唐通沉吟道:“北麵走,越走越遠,西麵是清軍大營,隻能從東麵走!”
商議後,眾人連忙去挑選人馬,很快集結了一千名甲士。
火炬的照耀下,千餘甲士,站在大鍋邊上,目光貪婪的盯著鍋裏的食物,不過卻沒一人敢動。
馬肉煮好,夥頭軍給近千甲士,每人裝了一大碗,可是眾人都知道,他們吃的是大帥的雜毛馬,一個個端著碗,目光注視著趙銘。
這時,親兵也給趙銘端了一碗,趙銘沉默一陣,還是接了過來,然後站起身來,走到近千士卒身前,沉聲道:“弟兄們,援兵殺到數十裏外,吸引了清軍的主力。這就是我們苦守時堡,等來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著,趙銘高舉肉碗,悲憤道:“這是全軍最後的食物,其他將士將他們讓給了你們,本帥和其他弟兄一起,拜托你們,將兄弟們帶出去,殺出重圍!”
完,趙銘拿起碗裏的肉,便塞入嘴中,怒吼一聲,“吃!”
千餘名將士沉默片刻後,忽然爆發出一陣怒吼,“弟兄們,吃!豁出這條命和清狗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