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江浙最近發生的大事,眾人都是江浙士紳和商賈,不比平頭百姓,自然都格外關注局勢。
局勢變幻,普通百姓照樣種地,可他們這些有產者,家大業大,站錯了隊,就得付出代價,必然遭受重大損失,甚至家破人亡。
那山西的晉商八大家族,就是因為站了滿清一邊,最近這些年,迅猛發展,勢力遍布北方不算,還將手伸到江南,控製了兩淮的鹽業,插手江南工商業。
而原本實力強大的兩淮鹽商,則在揚州被屠了個幹幹淨淨,東南士紳也因為清軍南下,而損失慘重。
慘重的教訓之下,這些東南士紳,自然不可能不了解眼下的局勢,他們就怕站錯隊後,再遭受重大打擊。
“這些事情,餘等自是清除的!”那名士紳回道,不過臉上並無欣喜之色。
錢謙益接著道:“福建之戰,清軍大敗,多鐸鬱鬱而終。近日複杭之役,張存仁又被斬。老夫觀眼下時局,以為東南紳民,該為朝廷盡一份力了!”
“牧齋公,這麼快就決定嗎?”一名穿著滿複,戴著滿帽的士紳,有些驚訝道。
錢謙益道:“現今湖東之地,以為東海趙大帥收複,老夫以為該有個決定了。若是遲些,大明光複南京,朝廷之內,豈會有我等的位置?”
“可是,據餘得到的消息,清廷正從湖廣、江西調兵,徐州也有清軍南下。”滿衣士紳擔憂道:“若是清軍援軍趕來,局勢如何將未可知,若是明軍被清軍擊敗,餘等必受牽連。餘等現在就站隊,是否操之過急了。”
另一名士紳也道:“是啊!北京傳來消息,陳學士聯絡諸多南方官員,已經準備上奏清廷,不剃發,複衣冠已定下。若是陳學士之言,被清廷采納,南黨官員必被清廷重用,那我東南便能影響清廷。這個時候就站隊,是否急躁了一些。”
“牧齋公,近些年,我們江南流了多少血。正希起兵事敗,江南被卷入的士紳多達三十餘家,被殺近千人。太湖吳相公事敗,清軍又捉拿暗中為義軍輸送錢糧的士紳,有六十餘戶受牽連,餘以為還是謹慎些吧!”又一人沉聲道。
近些年,滿清在江南采取高壓統治,凡事涉嫌參與反清之人,都被殘忍殺害。
殘酷的殺戮,讓東南士紳,都有些害怕了。
錢謙益沒想到,眾人意見如此一至,不禁漏出惱怒的神情。
這些年他有不少學生,參加反清,有不少人都來勸過他,而他的反應與眼前的眾人相似,使得許多門生勸不成,離別時都表示與他斷絕關係。
現在這些投身扛清事業的門生,死的死,流亡的流亡,讓錢謙益麵對眼前這群士紳時,心中終於理解一點門生們的心情。
這時,一旁未話的柳如是,見堂上清醒,終於開口道:“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眾人聞語不禁皺起眉頭,臉色難看起來,有人便道:“錢夫人這是何意?”
柳如是道:“趙國公兵臨武進,威脅南京,光複指日可待。諸位都是男兒漢,如此良機不抓,要一直做牛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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