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身後是幾個孩子,吸吮著手指頭,眼巴巴的等著吃李子。
蕭瑜盤算定奪,便繞到樹後,後背貼著樹幹,一點點移動過來。
他所料不差,果然見到這兩人不聲不響的走了過去,老莫伸手便抓了一把李子,扭頭就走。
那果農心內不忿,嘟囔道:“喂,你這人怎麼這樣?”
旁邊幾個婦女也嘰嘰喳喳,交口指責,饒中嘻嘻一笑,道:“幾位大嫂,奉勸你們還是不要罵人了,惹惱了我這位兄弟,他給你們看自己穿的開襠褲,那可就好玩了!”
伸手指著老莫襠部的空洞,縱聲長笑。
那些個婦女注目看去,寂靜片刻,隨即驚惶叫罵,鬧成一團。
蕭瑜知道時機已到,快步靠近,伸手出去,觸到了老莫的後背。
卻見老莫身影一晃,扭身穿出人群,向著一人躬身問禮,道:“老爺……”
隨即直起身子,閃身讓到了一旁。
饒中也快步過去請安問禮。兩人方才還一副無賴嘴臉,立時變得低眉順眼,人畜無害。
隻見迎麵走來一個矮個子男人,臉型微胖,淡眉眼,其貌不揚,穿著也甚平常,但走起路來一搖三晃,步履生塵,透著股由來已久的驕橫。正是寶來當鋪的老板周員外。
他身旁跟著一個五十開外的老者,臉色蠟黃,雙目狹長,戴著文士巾,身穿的灰色衫子洗得發白,胸前卻還是殘留著洗不去的點點酒漬。卻是單夫子單獻文。
蕭瑜看到單夫子,為之一怔,想要迎上前去,隨即想到,若是他詢問自己為何來到這裏,少不得一番解釋,再聽他嘮叨教,甚是厭煩,還是抄近路先行回到家裏,讓他誤以為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吧。
他往後退去,拐入到樹後的那條巷,見無人注意,便快步奔走。
他知道單夫子一向走路緩慢,現在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或者是得悉了梅姨的噩耗,正自鬱鬱,那便行走得更是慢了。
自己從這裏穿行過去,不用著急就能趕到頭裏,當即也不慌不忙,隻是心中甚感奇怪,不知單伯怎麼會和周員外在一起。
莫非,他見梅姨亡故,便就不客氣的越俎代庖,就去找到了周員外,言明會達成他的心願,將莊子菜園交給他抵債?
不,不該這樣。即使單伯有心這樣做,劉鐵尚且在世,梅姨的遺產,也輪不到單伯來處置。
可是,劉鐵雖然仍健在,卻被永安幫抓了起來,不知關押在哪裏,劉家火災,卻明白無誤的出現了兩具焦屍,不知內情之人,自然會以為那是梅姨母子,認為他們都不幸罹難。
至於個中隱情,曲折複雜,卻又不為眾人所知了。
蕭瑜胡思亂想,思緒紛紜,忽然間聽到有人話,聲音熟悉,依稀便是黃梁棟的粗啞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