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跟她分別的時候,也這麼惆悵嗎?”紀梳的聲音帶了一絲憂愁。
“沒有,那時候我知道我們還會再見,可是這次我知道,我們此生可能不會再見了。”
她的心情非常複雜,最難過的事就是你知道你跟這個人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你卻還要微笑著送她離開。
這大概就是成長,能笑著說離別。
“嗯。”紀梳輕輕應了一聲。
紀梳本來打算把謝莞送到酒店,謝莞卻說想去看看沈父,兩人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到下午四點。
謝莞買了個花籃,跟著紀梳一起走進醫院,看著那些穿著白大褂來來往往的醫生,她心裏非常羨慕,曾經當醫生也是她的夢想,可是她為了蕭成,甘願進入職場,她不後悔自己的選擇,隻是再來一次,她不會再那麼選擇。
走到沈父病房門口,紀梳看到沈嘉遲坐在椅子上,一臉疲憊,沈母不在,應該是回去休息了。
她輕輕推開門,沈嘉遲抬起頭,看到她身後的謝莞,勉強扯出一抹笑容,站了起來,“謝莞,你來了,快坐!”
謝莞把花籃放在桌上,對沈父說:“伯父,我是謝莞,嘉遲和紀梳的朋友,我今天正好遇到紀梳,就跟她一起過來看看你。”
沈父點點頭,眼裏一片暖意,“謝謝你。”
謝莞坐了一會兒,就起身離開,紀梳和沈嘉遲把她送到門口。
“紀梳,我想跟你解釋一下電話的事情。”身旁的沈嘉遲突然開口,而且是說這事,紀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沈嘉遲定定地看著紀梳,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他們的感情,他明顯感覺到紀梳對自己的冷淡。
“等過段時間吧,現在我沒心情去管這件事。”紀梳說完轉身走進病房,沈嘉遲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知道紀梳是真的生氣了,不過現在她不肯聽解釋,也隻能等過段時間了。
沈父是在三天後晚上的淩晨去世的,走的很安詳。
當時沈母正在陪他說話,說他們的過去,說著說著,沈父病床邊的儀器突然滴的一聲,心跳儀變成一條直線。
沈母沒有哭,很安靜地坐在那兒,看著醫生用白布把他蒙了起來。
紀梳和沈嘉遲站在旁邊,兩人都怕沈母突然情緒失控,可是並沒有,她非常安靜,像一尊雕像。
或許真的痛到極致,會連哭都哭不出來吧。
沈父的葬禮上,來了很多人,紀梳跟著沈嘉遲陪著沈母站在一邊,沉默地看著那些來吊唁的人。
一對母女吸引了紀梳的注意力,她看到她們的時候,心裏有種直覺,那個女人就是那天接沈嘉遲電話的女人。
但是她們和沈嘉遲根本就沒有什麼互動,紀梳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過了沒多久,紀梳突然覺得胃裏一陣難受,趕緊朝洗手間跑去,她在洗手間嘔了一會兒,卻什麼都沒吐出來,懷疑自己吃壞了肚子。
剛衝完馬桶打算走出去,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說:“媽媽,今天爸爸的表情看起來好可怕啊,他都不笑的,而且爸爸旁邊那個阿姨是誰,是不是那個搶走爸爸的壞女人,我一點都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