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下現驚鴻(1 / 2)

十月十五子時,月似滿弓。

月光如水銀般傾瀉在這驛道上,此時的北國已是寒氣逼人。姚元年靜悄悄的趴在驛道旁的一株大樹上,一動不動,宛若與樹融為一體。遠處傳來寒鴉的陣陣哀啼,好似預示著這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姚元年緊緊盯著寒鴉啼叫的方向,心中想道:若幹成了這樁買賣,娘親的病就有救了,到時再買幾副林神醫配的調理身體的藥,娘親很快就會好起來吧!哎,都過去這麼些年了,娘親怎的還是看不開呢……

正想到此,卻聽見遠處寒鴉撲楞翅膀的聲音,並伴有“啞-啞-”的怪叫,姚元年麵色一緊,暗道:來了。於是輕輕活動了一下被凍得發僵的手,又緩緩從靴筒中抽出一把巧的短劍,扯出一根布條,將短劍緊緊的綁在手上。

又過了片刻,隻聽“噠-噠-”的馬蹄聲伴隨著馬車顛簸的聲音以及車夫揮鞭的聲音從驛道深處傳來。姚元年悄無聲息的從樹上飄下,伏在草中,待得馬車從旁邊經過時敏捷的躍到車頂,旋即似遊魚般從車窗滑入車廂內。車廂內燃著一大盆炭火,饒是深秋,亦感到一陣燥熱。

姚元年借著炭火的微光定睛瞧去,隻見車中躺有一人,蓋著厚厚的錦被。姚元年知此人就是此次目標,當下便過去刺出短劍。

待到要刺中目標時,隻感覺一股罡風迎麵激來,伴隨著是一聲怒吼:“賊子敢爾。”聲音來自前麵的車夫。姚元年側身堪堪躲過,眼角的餘光一瞥,襲擊自己的原來是一根長鞭的鞭梢,鞭柄當然是握在車夫手中。

一根鞭子尚有如此威力,姚元年自知此事恐難善了,當機立斷直撲錦被,掀開被子,掐住被中之人的脖子,短劍直抵被中之人的心口,一係列的動作一氣嗬成。隨後姚元年大聲道:“有話好好,不知是你鞭子快還是我的劍快?”

馬車依舊前行,車夫哼了一聲道:“若我家姐掉半根頭發,我必將你這賊子挫骨揚灰。”姚元年知那車夫所言不虛,人家僅憑一根鞭子就能罡氣外放,豈是自己這種九流殺手所能對付得了的。思及此處,不禁在心中把發布這任務的人罵了千百遍。

姚元年已知那車夫投鼠忌器,當下穩了穩心神,向那姐瞧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剪水秋瞳,那瞳中瞧不出半點驚慌。標準的鵝蛋臉嵌著一張噙著笑意的櫻桃嘴,任誰人見了也如入春日暖陽,真當得上傾城之姿。觸手之處卻猶如寒冰,凍入骨髓,完全與這女子的容貌不搭。饒是姚元年做了數載殺手,亦不忍辣手摧花。

見姚元年楞住,那女子笑得愈發燦爛,輕聲道:“呆子,再不放手心你也被凍住呢。”那聲音低沉中帶著妖媚,使人一不心便會深陷其中。姚元年狠狠的咬了咬舌尖,大笑一聲道:“哈哈,算爺今時運不濟,改日再來,今先喂這妞吃一顆碧蠶蠱,如若我死,這妞也活不成。”完,便快速的捏開那女子的嘴,塞進一顆好似藥丸的東西,然後破窗而出,急速向林中奔去。

那車夫正待要追,卻被那女子叫住:“烈伯伯,就讓他去吧,趕快回家才是正事。”

那車夫長歎一聲,知自家姐所言不假,便揮起馬鞭,輕輕向馬兒抽去。

車中女子噙著笑意,品味著剛才的藥丸,嗯,淮陰糖莊的糖丸,真甜……

姚元年一氣奔跑了數十裏,途中片刻不敢停歇,待跑不動了方才停下來。觸碰過那女子的手還是冰冷刺骨,已沒了半點知覺。姚元年用另一隻手輕輕搓動著這隻手,半晌才定下心來,心中念道:有如此高手護駕,縱然是一流殺手亦不見得能得手吧。那女子也渾身透著古怪,這隻手隻觸碰片刻便已僵住,更邪門的是那女子的笑容,媚然成,要不是咬破舌尖,便沉淪其中,無法自拔了。一念及此,便搖頭苦笑,哎,不知除魔樓要怎樣處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