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雲團像是棉花,白嫩白嫩的,掛在刺眼的上,被陽光照出好幾排金光閃閃的線條。空氣很不好,有股兒馬毛味兒。
“噠…噠…噠…噠…”隨著有節奏的聲響,我的身子也在左右搖擺。
很明顯,我沒在地上,我應該是被人拖在車上了,但是,我去,這都什麼年份兒了,還有馬拉車的嗎?
頭疼,隻動了一下腦子,腦殼兒就跟被撬開了似的,疼痛愈烈,脖子也動不了,想著扭個脖子觀摩下四周,純粹是妄想,本來還想張個嘴巴句話,但是嘴皮撕裂的疼痛讓我徹底放棄了這個念想,而且喉嚨跟喝了硫酸似的,燒疼的厲害。眼皮好像被灌了鉛,還沒看幾下,就又被壓閉上了……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閉著眼也覺得痛苦,渾身都疼,腳移不動,腿跟斷了似的,腰?應該是腰吧,真的是疼的分不清肚子和腰了!就連胸都疼,更別提胳膊和手了,我去,該不會是要死了吧?死疼死疼的。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是在給我吊喪嗎?
我真的不想開玩笑,但是緊接著一個男聲出現了,“桃子,快別哭了,姐這樣能活著都不錯了。”
“嗚……可是,姐太可憐了……嗚嗚……”
“那有什麼辦法呢?老爺不在,大娘子想方子整頓姐,就算今兒這關過去了,明兒?後兒呢?怕是遲早的事兒……”
“可是……嗚嗚……姐還這麼……嗚……大娘子怎麼忍心……”
“哎……誰叫姐不是她生下來的。我們快些趕路,不定還能救下姐。”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沒成想那叫桃子的姑娘越哭越來勁了……這哭聲簡直了,而刺耳,像半夜窗外尋覓的女鬼,聲聲催人心跡。
這要是我醒著,準拉著被子捂著耳朵連廁所都不敢上。
許久,我覺得身子疼的都麻木了,但是眼皮依舊是睜不開,搖晃著我的車子好像停了下來,這一停下來不打緊,但是那刺骨的疼痛立馬排山倒海般湧來,疼得我不由“嗯哼”出聲。
緊接著,耳邊便傳來那哭涕涕的女聲,“姐姐……長工哥,姐醒了醒了……”
“水……”
這個字真的是費了我吃奶的勁兒,我覺得嘴巴裂的更開了,我就像是被搭在蒸鍋上的饅頭,嗓子都要冒了煙。
“姐,水……水……”
哎呦我的媽呀,我的脖子,這丫頭怕不是要謀殺我吧?我幹得快要死了,可才喝了一口水,便被嗆的咳了起來,肺都要裂了!這是什麼罪孽!我的胸!我的背!我的脖子!真的是要散架了!
“姐,您慢點兒喝……”
不……不……我不喝了,太痛苦了……
當我又被放平時,我才察覺,不是剛才的了,這才多久,色已經暗了,寥寥無幾的幾顆星星綴在上麵,跟我一樣可憐。
“姐,我們到了,你等等,長工哥去喊吳爺了。”
腦子當時像是短路了,之後見到了那位吳爺才反應過來,這丫頭口中、一路吊喪的那位姐,就是我……
我一服裝店導購,何時成了別人家的姐?這事兒我根本沒時間去想,因為當時隻剩下了疼痛占據了我的全部大腦。
那個叫吳爺的,將我橫抱進了屋子,應該是屋子了吧,因為我再也沒看見星星,反而是無盡的黑暗吞噬了我……
我,奈一何,確實挺無奈的,我不知道我爸媽那時候是不是對人生沒有任何想法,所以很隨性的給我想了個名字,沒錯隻是想,都沒有好好起……上幼兒園前,他們也覺得不合適,想過改名字,但是派出所要學籍檔案,他們又嫌麻煩,最後放棄了,後來我長大了,算命的神婆,別改了,改個名字改條命,這個名字很不錯。我也就信了邪了,真沒去改。我在想是不是我媽串通好的那神婆,專門在我改名字那路過我家門口,見我拿個戶口本才跑來跟我搭訕的。最後我覺得是我想多了,因為我媽對我的名字估計也挺不滿意的,因為她從來不叫我奈一何,或者一何,老叫我奈一……奈一……
“奈一……奈一……”
這不是我媽在叫我,這是個男人。
跟被鬼壓床了似的,明明清楚地覺得身邊有動靜,就是睜不了眼。我聽見有個男人在喊我,還挺著急的,但我除了渾身疼,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哎……”隻聽男人歎了很大一口氣:“奈一……這苦命的丫頭……”
看吧,我也覺得我很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