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內的生活很平淡,每天除了警員出操開會以外就是來來回回的工作。
鬼影感覺自己就像個吃白食的住客,雖然以前吃香喝辣好不自在,但卻從沒有今天這樣無憂無慮,不用擔心會被別的幫派搞,也不用擔心會被幫內的內鬼算計。
平淡的日子讓鬼影有些失去了鬥誌和戾氣,他也試著假想過如果自己從小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的話,那麼現在的他又會有怎樣的人生,會成為一名畫家?又或是一個社畜?
再或者,成為一個受人尊敬的教師?
無從得知。
但他也自嘲著自己的這個想法,或許自己的人生不管重來幾次都是這樣,終歸會被命運指引走上那被社會排斥的不歸路。
自己生來就不是平靜過日子的,鬼影也明白,他在人類這個種群裏並不普通,老天賦予了他近乎妖怪般的能力和職責,而他要做的也很簡單。
殺人,或者被殺。
有些人生來就是明星,也有些人生來就是天才,更有些人生來就是惡魔。
鬼影就屬於惡魔的範疇,雖然其中有自賣自誇的成分,但還是比較屬實。
親自將他從刀下救出來的張國忠或許就是自己的反麵教材,他救了自己,卻也親手將自己銬起來關在了審判室內;但出於拯救更多人類的目的,他又不得不將自己暫時從審判室裏麵拉出來,如此反反複複讓自己徘徊在天堂和地獄中間漂浮著,像個玩弄生命於股掌的執法者。
而現在,這個執法者要離開了,帶著自己這個罪惡深重的魔鬼。
“嗵。”
關押的車門關的很沉重,讓鬼影的耳朵有那麼一刹那的耳鳴,他身後就是堅固的牢獄鋼鐵,將他和開車押送的幾個警員隔開了安全的距離。
“走吧。”張國忠坐在副駕駛和開車的人客氣的說道,然後轉頭看向自己:“鬼影,想好了麼?”
想好了麼?
哦,這家夥還給我留過一個選項來著。
鬼影如此想到,然後他笑了笑,抖動著手腕間清脆的手銬:“想好了,隻要能讓我親手宰了葉寒落,你們的條件我都答應。”
“那樣最好,這次行動你我都清楚會接觸什麼人,那個代號六爺的人和他手底下的組織在英國的勢力已經被那邊的警方列為了通緝對象,幫他隻能是死路一條……”
張國忠的話有些煩人,換做平時鬼影早就不耐煩提刀劈他了;但今天鬼影沒有刀,也打不到,就隻能這麼低著頭聽著。
他知道,張國忠不想讓自己做傻事隻是出於自己身上還有很多可利用的價值。
“最後聽我一句勸,你父親的話是對的,你現在已經將自己手中的爛牌慢慢打好,別前功盡棄,我倒是很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後麵的話將鬼影已經生成的思維有些打亂,他漫不經心的回頭看著身後的張國忠,那灼熱的視線和自己散漫的氣場如此的格格不入。
但他的直覺卻在告訴他,這個男人很真誠。
“為什麼願意和我這個罪大惡極的人交朋友呢?”
鬼影故意反問著,他想聽聽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麼說辭,又或是想看看他一時語塞的尷尬反應。
“你所做的事隻不過恰好違背了這個社會的規則罷了,但從信念和情義來講,你是最正確的那個。”
張國忠的回答有些出乎鬼影的意料,他並沒有想到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還會說些這種耐聽的好話。
他回頭看著他,那個審判者一樣的男人已經扭回了頭,直視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