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相似,我依然被彈開好遠,但那道裂縫卻愈加明顯,四周也開始有了劇烈顫動,鬼鼇目前還沒有大幅度的移動傾向,應該是出於某種原因無法離開毒蟲穀,所以它掙紮的方式就隻有原地抽瘋。
抹去了額頭的汗,提起手中長戟,再一次發動了攻擊。
……
“咚!”嶄新的門被轟然推開,鬼影轉頭看著門口粗魯無力的手下,表情很是不悅。
“影哥,九爺回來了!”
“什麼?”鬼影放下手中的茶杯,急忙站起身朝外而去。
但門口的手下卻有些為難神色,站在那裏,不知如何開口。
鬼影看著他,預感到了什麼,眼神愈發淩厲:“發生了什麼?”
“影哥……九爺現在在療養室……落哥讓我告訴你一聲,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當啷!”
那手下被撞在一旁,鬼影瞪大難以置信的雙眼衝出門外,朝著療養室而去。
推開門,裏麵圍了許多人,鬼刀,鬼影的父親,以及諸多小弟。
葉寒落正坐在床邊,靜靜的為九爺擦掉額頭的汗。
九爺沒再繼續穿著他喜歡的大衣,躺在床上,蓋著被子,閉著眼睛在休息,但嘴裏卻在不斷呢喃。
葉寒落看到鬼影來此,隻是輕輕招手讓他過來:“影哥……,九爺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
鬼影抬起頭,看著周圍的人:“到底怎麼了,走時還好好地。”
“肺癌晚期。”他的父親胳膊綁滿了紗布,鼻青臉腫的樣子,晦澀的開口,咬字很重,“發現時已經惡化了,九爺一直不肯治療,頂著病身子來回奔波,這次出去除了大患,回來的路上就吐了血。”
鬼影看著他的父親,有些呆滯,有些質疑,更多的卻是憤怒,他衝過去揪住了他父親的領口:“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影……”九爺輕輕喚著,鬼影將他父親推後幾步,幾步上前,跪在床旁,焦急的望著氣息微弱的九爺,“九爺,我是鬼影,您看看我。”
九爺睜開眼,吃力的轉過臉,笑了,臉上滿是欣慰。
“…這輩子……享夠福了,也活的,夠長了……”
“九爺,您好好地。”葉寒落在一旁輕聲搭話,表情亦是悲傷,“我已經讓人去給您配些藥,調養調養。”
九爺沒有理他,隻是長出一口氣,那樣慢,那樣緩,平躺著,看著天花板,渾濁的眼睛已經有些暗淡,似在思索。
“唉…………”
人們都說活得太久,不好,但死神真正來的時候,又有幾人能真的沒有一絲留戀?
九爺不留戀,或許,隻有遺憾。
從二十歲就開始自己闖蕩,結識了大哥,弟兄們打拚一輩子,有了如今的成果,雖然他名號排第九,但人們都知道,這是九乃數字之首,別人的是排名,九爺的,卻是一塊招牌。
自四十歲妻子病逝後,九爺再沒續弦,他的為人,幫裏沒有人敢說個不字,仁義,也重感情,公私分明。
他沒有子女,鬼影,就是他傾盡心血的孩子。
九爺動著手指,想要拿起手卻沒有力氣,鬼影將九爺的手握在手中,慢慢放在自己的頭頂。
“嗬嗬……還是……你懂我”,九爺輕輕笑著,顫抖而又蒼老的手摸著鬼影的頭,鬼影一言不發,隻是紅著眼在那裏,全沒了平日孤傲,如此的溫順。
房間裏,鴉雀無聲,人們都默默低著頭,沒人說話。
驀然間,九爺那蒼老的手失了力氣,從鬼影的雙手間滑落,摔在床鋪上。
鬼影呆滯的看過去,嘴唇也在顫抖。
九爺依舊靜靜的躺著,眯著眼,不知是睜還是閉。
葉寒落慢慢站起身,退後半步,紅著眼圈,“恭送九爺!”
“恭送九爺!”
房間裏,人們高聲喊著,全部彎腰朝著床鋪鞠躬。
隻有鬼影沒有,他仿佛被抽了魂兒,跪在九爺床邊,看著九爺那蒼老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