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回到了這裏。
肖澤說他現在是瘋魔了,他很讚同這一點。也許是從前欠了安寧太多太多,現在都要還回來了。
什麼公司,什麼江家,在他眼裏變得一點也不重要了。
明明這裏又髒又破舊,可是隻要站在樓下,他就覺得和她是那樣的靠近,心裏溫暖又安心。
肖澤一直在一邊,看著他這樣,心裏是說不出的感受。誰能想到當初意氣風發的江少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呢?
其實他大可以說出安然的事情的:“你為什麼不解釋?說這一切都上次那個女人在暗中搞鬼啊!你現在已經把她處理了啊!”
江辰希隻是搖搖頭:“那是她的心結,我不想再提起了,以免傷了她的心。”
肖澤恨不得用力揍他一頓。
現在見到他這幅頹廢的樣子,他真的有些不忍心,慢慢地走了過去,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說:“不用再等了,她不會出現了。”
江辰希心口一陣發悶:“不,她會來的……”
“剛才我打電話問房東了,她已經提前搬走了。”
他渾身一愣,迷茫的眼神第一次有了聚焦:“你說什麼?”
她走了?
就這這樣走了?
江辰希拽著他的衣領,盯著他:“你再說一遍!”
“她真的走了。”肖澤歎氣,“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不如你自己上去看看。”
江辰希一個勁地搖頭,嘴裏嚷嚷著:“不,我不相信……”
雙腳就像飛一樣地衝了上去,一下推門開,發現裏麵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幾天前,他還來找過這裏。
安寧和小六六就坐在沙發上,嬉嬉笑笑地看著電視,現在隻剩下一堵光禿禿的牆。牆上還留著小六六留下的一副畫,歪歪扭扭的線條,是他們三個人手拉著手的樣子。
走進去時,莫名地感覺到了一陣冰冷。
安寧……
他內心深處有一個地方開始作痛了,開始無法呼吸。
你就連這最後一點的奢望都不給我嗎?
你寧可帶著小六六到處奔波,也不願意讓我再見到你們?
他頹然地跪在了地上,埋著頭,內心滿是痛苦。
他終究還是錯過了嗎?
望著他哭泣的背影,肖澤有些不忍心,他剛才打了一通電話給安寧,到底是對是錯?
也許長痛不如短痛,這樣結束了也好。
大門。
安寧拖著一隻箱子緩緩地走出了公寓。
在這裏已經住了有一段時間了,就這麼離開,突然有些舍不得。
“媽咪,我們真的要走嗎?”小六六眨巴著眼睛,“可是萬一叔叔找我們要怎麼辦?而且那天叔叔還生病了,要是……”
她那根敏銳的神經再次被牽扯了。
可是肖澤的那段話讓她記憶深刻:“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沒有資格來指手畫腳,我隻是希望你能明白,那家夥對你是認真的,他為了你到底做了多少的事情,你也許不明白,但是請不要再踐踏他的心了。”
“如果你真的鐵了心,不給他任何機會了,那麼請你這一次狠一點吧,總好比過一刀刀淩遲來的好。”
淩遲……
安寧沉默了。
她透過窗戶看到了一直癡癡等待著的江辰希,他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了。
她心裏湧起了酸澀的感覺。
他們之間經曆了太多太多,就像一道布滿了裂痕的紙,不管怎樣修複都恢複不到從前了。
與其他們這樣糾纏著,還不如她先斬斷了。
算是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她倒出了那瓶讓她繼續保持失憶的藥。
“媽咪,你生病了嗎?”
她點點頭:“是啊,媽咪心裏很痛很難受,隻有吃了這種藥才會緩解。”眼中慢慢地流出了眼淚。
“那媽咪,我們要去哪裏?”
“去一個我們從來都沒有去過的城市,好不好?”然後她要重新開始。
江辰希。
這一別,是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