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在上清太平宮正殿前,掌教沐清風親自將燕山和蒙甜送到了門外。
燕山和蒙甜朝沐清風深施一禮,便離去了。
草木深深,清幽而寧靜,但又有誰知道,下一刻會不會是狂風暴雨……
不覺間,夕陽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了天際,將夜未夜。
這時,獨孤風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眸子澄澈如秋日之湖水。他輕輕地打開籃子,小心翼翼地將飯菜一一取出。接著,他端起一碗小米粥,喝了一口,滋潤了幹裂的嘴唇,牙齒卻在微微打顫。之後,他放下粥碗,拿起筷子和饅頭,仔細地吃了起來。饅頭是冷的,菜也是冷的,似乎是因為那一口小米粥,他已經適應了冰冷的食物,吃得津津有味。
夜風依舊寒冷,拂過那單薄而瘦弱的身體。
那身體卻似毫不在乎,腰杆挺得更直了。
夜風似乎心有不甘,肆虐起來,肆無忌憚。
不知是出於本能,還是有所頓悟,那身體頭枕右手,左手隨意放在腰間,竟在這肆虐的寒風中睡了下去。
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山川卷簾,星月同榻,與寒風相伴,灑脫而從容。
不覺間,那身體表麵竟隱隱有真氣流動,雖不渾厚,卻足以禦寒。
夜色中,燕山和蒙甜一直在遠處靜靜地凝視著獨孤風。見到這一幕後,他們欣然一笑,這才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夜色散盡,旭日東升。
獨孤風盤膝而坐,眺望著遠方天際那一片虛無,目光時而迷離,時而空明,看似有些癡傻,更像是返璞歸真。
燕山望著獨孤風,神色凝重,輕聲問道:“甜兒,獨孤兄弟這是怎麼了?”
蒙甜雙眸澄澈如水,淡淡道:“獨孤大哥強行沉入了物我兩忘之境。”
燕山臉色大變,輕歎道:“獨孤兄弟這又是何必呢!”
蒙甜微微搖頭,正色道:“獨孤大哥丹田已毀,不可能走火入魔。這種強行沉入物我兩忘之境似乎與無心劍道有異曲同工之妙。”
聞言,燕山喜出望外,連忙問道:“之後會如何?”
蒙甜苦笑著搖了搖頭,喃喃道:“甜兒也不知道。”
不經意間,獨孤風雙臂高舉,掌心朝天,左腿半蹲,右腿彎曲平放,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地上。
燕山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隨口問道:“獨孤兄弟在做什麼?”
蒙甜輕聲道:“甜兒也不知道。”
“這是金剛法相。”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燕山和蒙甜均是一驚,回頭望去,隻見張野手裏提著一個籃子,正靜靜地站在不遠處。是關心,也是好奇,他們竟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幸虧不是敵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燕山拭去了手心的冷汗,目光流轉間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口問道:“這是金剛神力?”
張野點了點頭,又連忙搖頭。
燕山微微皺眉,不明所以。
張野訥訥道:“這的確是金剛法相中的探手羅漢,可獨孤大哥從未問過我金剛神力一事。”
一片寂靜,死一般的沉寂。
張野來到燕山身旁,將籃子輕輕放在地上,自己也坐了下來。
就這樣,在這片空地上,一人時而變換身形,三人凝神靜思,任雲淡風輕、春光燦爛。
隨著時間流逝,燕山能隱隱感悟到一種神秘的力量;以此為契機,蒙甜也沉入了物我兩忘之境,領悟無心劍道;張野眼中滿是渴望與興奮,對金剛神力之領悟突飛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