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甜目光迷離,渾然未覺。
燕山雖驚不亂,沉聲道:“那連二當家此來,是要為劍神前輩報仇,還是替連雲寨雪恥呢?”
連戰天淡淡道:“劍神前輩心甘情願而死,得以成全,死得其所,何來仇怨?至於連雲寨,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何來恥辱?我若要殺你們,根本不需要理由。不過,今日並非為此而來。”
燕山又問道:“那連二當家此來所為何事呢?”
連戰天正色道:“領教悲情劍意。”
悲情劍意,人劍合一,一擊必殺。
對敵人無情,對自己亦是如此。
一旦施展,那便是以死相拚,非死也是重傷。
更何況,今日之對手乃是黑道十大高手中排行第三的八方風雨連戰天,其武學修為遠在蒙甜之上。
若是一戰,必敗無疑,甚至有性命之憂。
如果可以選擇,燕山絕不會讓蒙甜以身涉險。
他沉聲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連戰天冷笑道:“我知道,有天劍山莊高手在暗中保護你們。但是,三招之內,沒有人可以擋住我。”
燕山目光堅定,沉聲道:“那我呢?”
連戰天輕笑道:“或許你的戰力在小姑娘之上,但是,在三招之內的爆發力卻未必及得上小姑娘。”
燕山上前三步,毅然決然,淡淡道:“不妨一試。”
蒙甜神色淡然,不悲不喜。她相信燕山勝過相信自己,燕山沒有開口,她絕不會出手。但是,燕山一旦戰死,她便會不顧一切地為燕山報仇。
連戰天輕歎一聲,繼而吟道:“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瀟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話音方落,一柄長劍緩緩出鞘,閃爍著青綠色光芒,神奇而詭異。
他神情變得清高而孤傲,目空一切,茫茫天地間,唯已而已。
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凜然氣勢自他心間產生,四下蔓延,直入燕山的內心深處。
眨眼間,天色變得昏暗,烏雲密布,似乎正在醞釀著一場狂風暴雨。
燕山緊緊地握著那柄鏽跡斑斑的長劍,眼中流露出掙紮與迷茫。
他想要出手,也必須出手,卻無法出手。
在這種凜然氣勢壓迫下,他心神不定,竟有些喘不過氣來。
連戰天並未急著出手,隻是靜靜地望著燕山,目光中滿是輕蔑之色。
當然,他心中也有顧慮。
就在這時,蒙甜淒然一笑,沉吟道:“予嚐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噫!微斯人,吾誰與歸?一曲悲歡離合,訴盡平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