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絮絮叨叨的念著,抱著懷裏還不足百歲大的孩子,僵硬的朝著裏屋走去。
父親的屍體沒有找到,看著屋子裏空蕩蕩的棺材,母親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拿起了那一直不肯穿上的白衣,向裏麵去了。
“嗚嗚……嗯哼……”
屋子裏傳來了母親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帶著她對自己夫君的所有期望和寄托,晃動了整個將軍府。
哭了很久很久,也不見出來,將軍府上下自然也是曉得安慰規勸起不了作用,倒還不如讓她好好的哭一場,或許,還會來得更為妥切一些。
聲音都已經沙啞的母親帶著那紅腫的雙眼終於走了出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多言。
讓眾人意外的是,自打從裏屋出來以後換上白衣的母親再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甚至連哽咽聲都不曾有過。
喪期一過,母親便就向皇上請言,希望能替亡夫完成遺願。皇上雖是十分的擔憂,但看著她眼裏的那一抹決絕,知道她是已經下定了決心的,便也就答應了下來。
果然。她不負眾望,凱旋而歸,卻不要任何的賞賜,褪下軍裝,一心一意的照顧自己那連走路都還沒學會的孩子。
因為,這是他留給她唯一的東西了,她說過,他不來,她便就不會走,這是她對他的承諾,無論如何,她都會實現這個承諾。
既然,現在他已經來不了了,那麼自己便就這樣一直守在手裏,直到他回來為止。
就這樣,正值似水年華的母親並沒有再嫁人,那上門提親的人兒卻是已經踏破了將軍府的門檻,就連自家夫君的娘親都看不下去了,不忍心叫她守活寡,勸她改嫁,卻硬是被拒絕可下來。
赫連將軍急忙守住了自己對往昔的所有回憶,將目光重新落在了母親的身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母親教誨兒臣謹記於心,從不曾有過半分的忘記,功名利祿本就是過眼雲煙,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保家衛國乃是孩兒職責所在,又哪裏敢稱威風呢?”
赫連將軍的話語很是溫柔,中間卻是不曾有一絲母子之間的溫存,沒有一點點的溫度。
明明知道,母親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好,可是,這好卻是冷冰冰的,沒有絲毫的溫度,又讓他如何去溫存和回憶呢?
他們之間的母子親情,從來就不會像別人那般嬉戲打鬧的,有的隻是一本正經的嚴肅。
“我兒一路辛苦了,先喝口清茶潤潤喉嚨吧。”
赫連老夫人話音剛落,赫連將軍便就連忙接住嬤嬤端上來的茶杯。
“謝母親。”
赫連將軍說著,動了動手指,撥撥茶蓋,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實在是有些等不及了,便就搶先開了口。
“不知母親這麼急急忙忙的把孩兒來來,所為何事?”
赫連老夫人聽著赫連將軍的話,並沒有立即回答,反倒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雖不濃厚,赫連將軍卻是看得很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