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平王的腦海裏,呈現出來的,那個很久很久以前的小林玉明定是一個活潑開朗,天真爛漫的孩子。
在那時候的她會偶爾有些小任性的將這金盞菊的花瓣給悄悄摘下,藏在手心裏,也會偶爾來了興致,乖巧的學著怎樣去給金盞菊澆花,除草,找蟲子。
若不是因為庶出的關係,若不是因為沒了母親,若不是為了在這大宅院裏繼續生存下去,或許,她並不會像現在這般,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讓旁人沒有辦法靠近。
其實,安平王的心裏很是清楚,林玉明之所以會像這樣,完全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林玉明雖是對他十分的恭敬禮貌,從不會開口反對他些什麼,甚至,連方才在雪地上的強吻她都不曾反抗,可這並不代表著,她也是同樣喜歡他的。
因為,她對他所謂的那些恭敬,她對他所謂的那些禮貌,她對他所謂的那些規矩,沒有一樣不再撕扯著他們之間的關係,讓他們兩人越走越遠。
因為,林玉明的畢恭畢敬裏,充滿著濃濃的生疏的味道,讓他有些不太喜歡。
上一次,在自家鋪子裏的時候,他也曾經吻過林玉明,可是那種感覺與方才完全不一樣。
在鋪子裏的時候,那吻帶著滿滿的緊張和慌亂,甚至還有一絲林玉明的不情願,可是剛剛不同,完完全全的不一樣。
林玉明雖然並沒有迎合於他,可是,這一次,她也並沒有再次將他推開。她的雙唇也不再似那一次那般的冰冷,那般的無情。反倒是在她的默然之下,藏著滿滿的溫柔,在這似水的溫柔之中,他險些以為,林玉明對他,同樣是有著一些喜歡的。
其實,對於安平王來說,他看人的眼光向來都是非常獨到的,然而,這一次他當真是沒有辦法看懂這個比自己小十五歲的小丫頭心裏在想些什麼,也沒有辦法去揣摩,去猜測。
或許,果然是真真的是應了那一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安平王的手從金盞菊的葉子上挪開,繼續抬起腳步,向裏走了進去。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兒,比翼連枝當日願。
屋子裏的擺設很是簡陋,若不是早已熟知,安平王還險些以為自己是走錯了房間了呢。
這裏幾乎看不出一丁點兒都看不出尚書府的半絲模樣,他本就是從熱鬧的東苑來得這裏,這裏的寂靜本就和東苑有著截然不同的天差地別,如此簡陋的房間與那東苑裏的精致繁華更是形成了異常鮮明的對比。
安平王不明白,究竟是為何,這落霞院裏竟會是如此的簡單。
在和林玉明定下君子之約後,他便就派了人前來查探林玉明的底細。
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更何況那時候的他們又還隻是剛剛認識,自然是談不上熟識,又豈能如此隨意的就輕信了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