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翎禦到底還是抬起了右手,撥了撥她那略有些淩亂飄在風中的秀發,輕聲細語的先開了口,“深冬時節,刺骨寒風,人已經走了,九姑娘不是應該暖暖身子才是嗎?不然待會兒可怎麼去東苑?”
林玉明看了赫連翎禦一眼,他的臉上居然是那極為少見的認真,讓她差點兒誤以為這順口就來的關心是早已經思索過的,絕非偶然。
她並沒有立即回答他,倒是轉身走了進去,赫連翎禦好像也已經習慣了如此冷淡的她,隻是默默地在後麵跟著。
“蜜糖,你不是要去取簪子嗎?”
林玉明的話音落了半晌也不見有人回答,隻得抬起眼眸看向蜜糖的方向。
隻見那蜜糖還在死盯著赫連翎禦不放,臉上還露出了癡癡傻傻的笑容。在這個似水的年華下,蜜糖眼裏的那抹濃濃的柔情任誰看了都能看出來。
林玉明微微蹙了蹙秀眉,有些無語卻也很是無奈。
也不知道是誰打一開始就反對赫連翎禦留下的,還口口聲聲的說他輕浮,讓自己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蠱惑。現在看看,到底是誰被蠱惑了?
赫連翎禦又怎會看不出來呢?此時,還不忘向林玉明挑了挑劍眉,拋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林玉明翻了翻白眼,輕輕搖了搖頭。
這世上怎麼還有這麼無恥的人兒呢?居然是嚴女師的弟子,還真是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她按按疼痛的太陽穴,隨即不由的加大了聲音的分貝,“蜜糖!”
“啊?啊?姑娘,你叫我?”
突然回過神來的蜜糖幡然醒悟,立即將自己的目光給抽了回來,帶著些許心虛的看向了林玉明。
“不是說去取簪子嗎?對了,你再去趙嬤嬤那裏,問問之前讓她置辦衣裳如何了。”
“是。”
蜜糖雖然有些舍不得赫連翎禦,卻還是隻能應著,邁著沉重的腳步緩緩離開了落霞院。
在確認蜜糖已經走了以後,林玉明這才將身子坐了下去,斜靠在桌上,上下打量著赫連翎禦,那犀利的目光好像是想將他看穿。
也不知是因為林尚書生辰,還是赫連翎禦一直就喜歡盛裝打扮的緣故,她方才還未曾注意到他的衣著今日倒是繁得很。
赫連翎禦那黑墨如瀑般的秀發被嵌了寶玉的玄色琉璃金冠高高束起,齊眉是用那金龍戲耍真珠抹額來修飾的。
他穿一件雙色素竹林堂雅安的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絲絛,外罩的是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
赫連翎禦眉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眉就好像墨畫過一般,眸如星辰,泛著點點秋波,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整個人就像是從那畫裏走出來的人兒一般,美得異常不真實,完全就沒有半點男子的粗狂,卻多出了幾分女子的細膩,美卻不膩。
此風此貌,莫說是這樣精致的打扮,就算是隨隨便便穿了件袍子走在外麵,那也是妥妥的鶴立雞群,惹人注目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