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林家到底不能沒有掌家的人,劉氏是能幹,就是心思多了些,也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磨磨她的性子,免得日後再惹了禍。倒是明姐兒孝順得緊,隻不過才十歲,卻成了劉氏的眼中釘,日後若沒了自己照顧,怕是……
林玉明靠在榻上,看著火紅的夕陽一點點落下山去,尚書府漸漸被夜幕所包圍。
林玉明聽到房間裏發出了輕微的聲響,卻不忙睜開眼,靜靜地枕在榻上。
站在一旁的安平王摸摸下顎,打量著林玉明。
那日救自己的小丫頭竟就這樣安靜的睡在他的眼前,沒有絲毫的防備。若是換了別有居心的人來,這丫頭可如何是好。
“嗯~”
林玉明發出了慵懶的聲音,抬手伸了個懶腰,這才不緊不慢的看向安平王的方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林玉明將被褥擋在自己身前,衝安平王叫喊起來。
安平王摸摸鼻梁,笑了,那笑容裏帶著些許異樣的情緒。
這丫頭,還真是有趣得緊。
“你能不能別這麼冒冒失失的跑進來?”
“哪裏冒冒失失了?本王明明就察看好了周圍的一切,安全的很。”
安平王也不知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反將林玉明的話轉了個意思,重新說了出來。
林玉明瞪了安平王一眼,佯裝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這才走下榻來。安平王今日穿了件雪白玉殿景緞長衫,腰間是最有名的涼家雙麵刺繡腰帶,很是精美,帶上掛著一塊鏤空的碧田白玉,刻著一個儒字。整體上來說,這打扮在皇室中也算是簡潔,不似他人那般雍容華貴,卻十分的精致。
“平王殿下今日突然來此,不知是所為何事?”
林玉明說著請安平王入座,提起桌上的茶壺倒出了一杯清茶,遞給了他,不深不淺,恰到好處。
“不為什麼,就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安平王接過茶微微抿了一口,林玉明卻不著急接話,等待下文。心細如她,又怎會看不出來他這話裏還含著其他話沒有說出來呢?
“那個……之前我問你的事,考慮得如何了?”
“事?什麼事?”林玉明倒又裝傻起來,過了片刻這才恍然大悟似的繼續說道,“我不是說過了嗎?”
而這一次倒是安平王不言語了,蹙了蹙秀眉,像是在沉思些什麼。
原來,上一次她是認真的。她是真的要助自己嗎?可若是她真應了自己,那麼,她的處境或許就會陷入另一個境地,那時候,她真能應付嗎?
他本是希望她能助他,如今真如他所願,他竟還有些不敢相信了。眼前的這個小丫頭時而聰明,時而愚笨,也不知是否真能助自己成就大業。
“放心!我既然應了你,必定會遵守我的諾言。”
林玉明的聲音雖輕,卻帶著滿滿的堅定,不容小覷。安平王的臉上依舊是那暖暖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他竟覺得她絕不像自己所見到的那麼簡單。
安平王站起身,環顧四周。林玉明房裏的擺設很是簡單,一張再普通不過的檀木桌京畿,而桌上是插了金盞菊的白瓷藍花玉底花瓶,正牆上倒是掛了幾副丹青,旁邊是紫玉珠鏈,再無其他。
安平王頓了頓,略有些遲疑的看著林玉明,壓低了聲音,“你可知房間裏有幾條密道?”
上次兩人從榻上跌落進密道時,安平王發現林玉明對密道並不了解,也覺得這個房間很不簡單。
以前是因為劉氏打壓,落霞院裏的東西幾乎是這尚書府裏最不好的,偏偏這雲姨娘又與世無爭,不願計較,也就隨了她。而如今的林玉明已是尚書府的嫡女,蜜糖露珠早就說要為她打理閨房了,奈何前些日子發生了太多事,她抽不開身,也不放心讓別人打理,怕撞著了密道。
如今,這安平王竟問起了自己房裏的密道,莫非……
“噓!”安平王突然捂住了林玉明的雙唇,順著他的視線,林玉明看見了一抹緊靠在門上的黑影,不由皺了皺眉頭。林玉明倒也不驚訝,淡然的推下了安平王的手。如今,盯著她這落霞院的人可不止這劉氏一個,屋外沒人那才不正常。
換了個方位,這次倒是林玉明捂住了安平王的嘴,朝著外邊輕輕的喚了一聲,“蜜糖,蜜糖!”
那黑影聽到聲響,不由一急,險些撞在門上,慌慌張張的跑了。應聲而來的蜜糖衣服都還沒穿好,急急的跑來了門外。
“姑娘,怎麼了?”
“哦,大夫人不是說要來落霞院坐坐嗎?天有些涼了,寒氣重,我差你來不過是想讓你明兒趕早些,去找嬤嬤支個火盆。”
“蜜糖記住了,這點小事姑娘就不必掛懷於心,傷了身,還是早些歇息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