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甚好。”林尚書讚許的點點頭,林玉明竟如此懂他,自己以前究竟是為何,竟然看不到這個女兒身上絲毫優點。幸虧現在還不算太晚。
林玉明揉了揉帕子,俯身為他擦臉。
林家向來中立,如今即便是將林玉華嫁給了當朝的太子,也不可能隨意改變當前的局麵,就算隻是表麵上。
“明兒,這些年苦了你了。以後,隻要為父在,為父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你先回去處理傷口吧,為父這裏不用擔心。”
“是。”朝著床上行了禮,林玉明這才不緊不慢的離開了。林尚書的話刻在林玉明的腦裏,心上,久久沒辦法擦去。
“姑娘你忍著點。” 看著林玉明那滿頭大汗的模樣,蜜糖心裏更是萬分心疼,擦藥的手也不禁顫抖起來。
除了臉上的紅痕,林玉明的身上還有各種傷痕。
被瓷片劃破的,被鞭子抽打的,被掐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許是在老爺房裏待得太久了,再加上天氣的緣故,林玉明身上的傷口已經發紫了。破碎的衣裳粘在傷口上,讓蜜糖的心一下子湧上了嗓子眼,眉頭也皺得死死。
“你隻管下手,莫要再顧慮其他。”
“可是姑娘……”
“難不成還要我自己動手不成?”
趴在床上的林玉明說著便要起身,誰知牽動了其他傷口,又倒在床上。
“姑娘莫要著急,蜜糖這就替姑娘處理傷口,隻是……姑娘可要忍住!”
雖說做好了心裏準備,林玉明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淒慘的尖叫。
蜜糖的眼淚滴進了林玉明的傷口裏,忍不住又加深了幾分疼痛,痛得讓她有些無法呼吸。
“姑娘,你疼嗎?”蜜糖的聲音帶著哭腔。
林玉明抬手擦去了她的臉上的淚水,繼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搖搖頭,道:“不疼!”
這身上的疼痛哪裏比得上心上疼痛的萬分之一,若是昔日的林玉明,恐怕早就撐不下去了。
林玉明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隨後便沉沉睡去。
蜜糖收拾好金瘡藥,擔心被子會碰到給林玉明身上的傷口,便給她蓋了層薄紗,端走血水。
她雖為南詔國尊貴的公主殿下,如今卻隻能寄人籬下,且還失去了自己最愛的雲姨娘。
雖說自己的血能解百毒,卻不代表身上的這些傷口不會疼。
夜漸漸深了,窗外傳來陣陣蟲鳴聲,帶著幾絲幽氣。
忽然,伴隨著一聲驚雷,淅瀝瀝的大雨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狠狠地打著這世間萬物。
雨下得很大,林玉明睡覺本來就輕,這麼一鬧,更是睡不著。
“蜜糖,蜜糖!”
叫了半晌也不見有人回答,林玉明隻好自己坐起身,傷口上的痛感襲及全身,瞬間刺激了她的所有神經。
咬牙忍住疼痛,林玉明抹黑點了盞蠟燭,向窗戶的方向走去。
雨還在嘩嘩下個不停,關了窗戶的林玉明抖了抖發間的雨珠,剛轉身就被那抹不知名的黑影嚇了一跳。
林玉明定了定神,待看清來人,這才緩緩鬆了口氣,沒好氣的放下了燭台。以前的林玉明隻要身邊有活物,向來是會比較膽小的,哪怕這膽小是偽裝出來的。
那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許久不曾見過的安平王。原本還以為他該有一段時日消停了,沒想到竟又出現在這裏。
一看他那歡喜的模樣,便知他好得很,哪裏用得著別人替擔心。
察覺到自己心中的想法,林玉明吃了一驚,心中暗暗告誡自己,安平王並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人。
“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雖說是佯裝出來的膽小,林玉明卻演得活靈活現。
“沒想到堂堂相府九小姐,竟然會怕鬼怪之物,莫不是私下裏做過什麼虧心事不成?”
林玉明抬頭瞪了他一眼,卻扯到之前的傷口,讓她不由咬緊了下唇。
“聽說林家最近家中十分熱鬧。”
“消息倒還靈通得很,說吧,你是怎麼知道的?”
“偶然得知罷了。”
安平王坐在林玉明身邊,也不拘謹,沒有絲毫見外的意思。
“對了,你是怎麼進來的?”
林玉明側著腦袋,很是好奇的看著安平王,語氣裏還帶著一絲困惑。按理,屋裏有任何動靜都會驚到她,偏偏不知這安平王是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