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外漸漸變亮的雪景,藍汐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挨過昨晚的。
隻覺得前一秒還是夜晚,下一秒便看見亮白的世界,還真是奇怪!
別人都說歡樂時光過得快,為何她發個呆也是眨眼即逝的時間呢?
“娘娘,該啟程了!”
藍汐兒正琢磨著,淺淺便敲門進來,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生怕說錯什麼話而惹怒了她。什麼時候她的淺淺也變得那麼精明了?
“好!我們走。”藍汐兒整了整身上的衣襟,對著鏡子再照了照,鏡子裏的女人花了淡淡的妝容,一頭百合髻既帶著莊重又不失可愛,笑靨如花的臉仿似主人正享受著什麼喜悅般。
“娘娘……”
淺淺欲言又止地看著藍汐兒,心裏又害怕了幾分,明明她的主子笑得那麼甜美,她卻覺著比主子對她發火還來得駭人。
藍汐兒還是回以微笑,沒有多說一句話便踏出了她住了將近半年的寢屋,一點也不留戀。
冬季的清晨,即便是已經到了辰時(早上七時),天口還是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色,似亮又蒙,讓一切都顯得極不真切。
王府在這時候還沉浸在一片寂靜之中,像是在前一晚新婚的喧鬧中沒有回過神般,整個院子,不管是人還是景物都像是昏昏欲睡的樣子。
藍汐兒一路走到了王府的大門,除了幾個清晨起來清掃的下人,再不見其他人。
她不是沒想過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靖桓王府,卻想不到她的離開竟是這般境況。
她是沒想過衛靖桓親手休了她還會在新婚第二日出來相送,但從前被她折磨得有夠淒慘的那些側妃居然也沒有出來冷嘲熱諷倒是有夠奇怪的。
如果是自己的死敵倒了,自己都不免幸災樂禍一陣,這會兒所有人都像是從未認識過她一般,不喜不怒,由得她一人離開……
“娘娘,我們上車吧!”
楊清書畢恭畢敬地將馬車的腳踏放下,要扶藍汐兒上車,那尊敬的神情一點也看不出藍汐兒已是一個被休了的王妃,而此時還被貶遠赴他地清修,仿佛她還是那個備受王爺寵愛的靖桓王妃。
藍汐兒順從地踩上腳踏,在鑽進馬車的那一刻,她不禁轉頭看了眼那端莊的王府大門,‘靖桓王府’四個大字尤為醒目。
就這樣走了……
照理說,她該怨。
怨衛靖桓的無情無義,過河拆橋,可是她卻覺著她現在連怨的念頭都沒有。
照理說,她該恨。恨自己複仇未成就已經再無機會,可是她卻覺得自己連恨的心思都興不起。
一顆心此時像是被生生掐斷了動脈般完全興不起跳動的念頭。
過往之事,沉沉浮浮,大起大落她都捱了過來,各種心思都動了,卻落得這般下場,真是……
可笑!
嗬!藍汐兒輕笑了聲,壓下了那些無聊的想法,進了馬車。
隨著馬車一顛一簸地往前走,藍汐兒也沒有打開窗簾往外瞧的心思,隻是閉目養神。
一行人走在清冷的大街上,馬蹄聲在寂靜的街道聽得分為清晰。
在誰都沒有注意到的屋頂上,一個黑衣人靜靜地站著,漆黑而深沉的目光一直盯著漸行漸遠的馬車,肅殺的氣勢在他周圍彌漫,北風刮得陣陣作響,他卻一直都沒有動,直到馬車已經消失好一會兒,他轉身縱躍了幾下,消失不見。
“汐兒……”
接下來的兩天,他們一行人都在忙著趕路,一天時間,除了夜晚住在客棧外,馬車一直都沒有停過。整整兩天的顛簸,到第三天上午時分,他們來到一片樹林,這裏已經是鳳城的外郊,再過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可以進入鳳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