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二,夜裏,我早早便睡下了。哪知綺英突然抱著衣服進了我寢殿,道:“主子,不好了,快去鳳儀宮看看,皇上正夜審夏貴嬪呢。”
“什麼,夏貴嬪不是懷著龍種麼?皇上怎麼會大半夜審她”抹雲和碧雯手忙腳亂地給我換衣服。
綺英一邊給我挽了簡單地發髻,一邊道:“好像是聽聞夏貴嬪與戲子私通。”
“戲子?”
“是,原本想著,夏貴嬪的孩子出生滿月的時候請戲班來唱一場,便請了外頭的老板先來準備著了”綺英回到。
急急地出了采薇宮,乘了轎輦往鳳儀宮去。還是去得遲了些,夏貴嬪已經是兩眼無神地望著遠方。
“皇上、皇後娘娘萬福金安,賢妃娘娘萬安。”行過禮,退到一邊,方聽雲熙給我解釋:“皇上和皇後娘娘收到密信,說今夜夏貴嬪會在湛亭跟戲子私會,皇後娘娘去正好捉到夏貴嬪。按說也不該治罪,隻是問什麼,夏貴嬪都不說罷了。”
“難怪宮裏的演出全都換成四合班了”靜夫人道。雖然太後喜愛夏貴嬪,靜夫人卻是不甚喜愛的。
“朕再問你一次,你可是與四合班的榮進有奸情?”聿琪冷著臉,口氣不善。
這種事情,我不由得想到了衛漣,我自然是沒有發言權的,可是我也不能看著夏貴嬪如此不聞不問啊。
夏貴嬪不語。隻是靜靜的在那裏流淚。
“皇上,畢竟證據不足,光是夏貴嬪在那裏,也說明不了什麼”婉修容求情道。
怎麼,我一聽到婉修容的聲音,隻覺得心裏發堵。
她越是做一些給人留下恩惠的事情,我便越覺得惶恐不安。真的是害怕所有人都站在她的那一邊麼?真的是害怕,最後連聿琪也會被她搶走麼?
而夏貴嬪卻是無動於衷,靜夫人道:“自然,光夏貴嬪在那裏說明不了什麼,不妨就將那榮進叫來,問個一問。”
皇上思考了一下,似乎覺得靜夫人說的在理,便把榮進宣來。
放夏貴嬪到一邊去站著。我悄悄繞到她身邊,握了握她的手,冷冰冰沒有一絲溫度。
“你今夜亥時在何處?”皇後問道。
榮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得老老實實地回答:“今夜李老板說,剛寫了新的戲文,邀請草民去暢音閣一同修改,草民便去了,隻是,不知為何,沒有等到李老板。”
“也就是說,沒有人證明你在暢音閣了?”靜夫人忙問。
榮進想了想,點了點頭。
“把李老板叫來”皇後道。
不久李老板也來了,見到皇上皇後忙叩首行禮。
“李老板,你可曾約了榮老板一同修改戲文?”
“是有約過,不過小人家中有事,便叫小文子跟榮老板說了,改到明天了。”
聽到這句,榮進臉色大變“我今日並未見到小文子。”
“你自然不說你見過”靜夫人道。
“皇上,還是先找到小文子要緊”婉修容道。
聿琪點點頭,派人去尋小文子,隻是找來找去找不見小文子蹤影。又等了許久,方有宮女說在枯井裏見到一具屍體。經驗證,可不就是小文子麼。
這個時候聿琪臉上已經掛出了怒意。
榮進與夏貴嬪的冤屈可是再也洗不盡了。
皇後不免看向皇上。聿琪隻道“你看著來吧。”
皇後方道,“榮進行為不檢,拖出去斬立決。”
我覺得身邊的夏貴嬪想要衝出去,急忙拉住他。自己走出去道:“皇上,皇後娘娘不可?”
靜夫人看了看我,嘲諷道:“如何不可?莫非你也與榮老板有奸情?”
“皇上,現在榮老板與夏貴嬪都在鳳儀宮,小文子尚能被殺人滅口,也許是陷害夏貴嬪的人做的,隻要他們洗不清嫌疑而已。況且,現在證據不足,如此殺人,隻叫外人說我們皇家粗暴,不講理”我看著聿琪“這樣才是有損天家顏麵。”
“你的意思是,皇後娘娘處事不公?”靜夫人道。我心中暗想,她不是一直很想扳倒皇後麼,怎麼如今倒是幫著皇後說起話來了。
“那依你之見該如何?”
“便將四合班放回去,永遠不許入宮演出便是了。”
聿琪點點頭算是應允了。靜夫人依然不依不饒道:“皇室血脈事關重大,夏貴嬪的孩子不明不白,自然是不能留的。”
聿琪依然點了點頭。
夏貴嬪親眼看著榮進被拖出去,心中一鬱結,便向後倒了下去,雲熙慌忙扶住她。
十一月初四,夏貴嬪誕下一名皇子。翌日,暴病而亡。自此,夏貴嬪搬入冷宮。
皇上雖然賜死了這個孩子,最終還是給了這個孩子三皇子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