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之停住步子低下頭,看到的是陸卿卿哭的梨花帶雨的一張小臉。
“為什麼?”陸卿卿囁喏著嘴唇,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到下顎,隨即隱沒在胸口的衣襟裏。
男人站在陸卿卿的身側,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女人卷翹睫毛上的晶瑩淚珠,就好像晨間的一滴露水落在微微綻放的花瓣上,別有一番難以言喻的美。
沈宴之覺得自己好像瘋了,他現在心裏想的居然是這樣一副畫麵,簡直太難以理喻了。
“為什麼你還對我這麼好,你明明…明明就不是這樣的人。”
明明對自己就不是會這般溫柔的人。
陸卿卿後半句話並沒有說的完整。
她知道自己在沈宴之的心裏從來就什麼都不是,哪怕他對自己好,也都是因為要填補薛夢雅離開的那段空白時間。
又或許是因為他無可奈何的娶了自己,而不得不做戲給爺爺看的吧。
陸卿卿仰起頭,目光伶俐的直視著沈宴之,神情專注的好似要將他眸中所有的情緒都捕捉到一般。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所以我理所應當的要對你好。”沈宴之大手揉了揉陸卿卿的頭發,嘴角輕輕揚起,帶著淡愉的弧度。
他的眼中有瞬間閃過的波濤洶湧的炙熱的愛意,可惜陸卿卿沒有看到。
這是沈宴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才決定說出來的一句話。
他想告訴陸卿卿,她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所愛的人,是自己一輩子都會溫柔疼愛和保護的人。
當然,沈宴之自然說不出這麼肉麻的話,在心裏反複想了好幾遍的措辭,從他的嘴裏說出來都變成了精簡平淡的模板。
陸卿卿在沈宴之說出自己是他妻子的時候,就瞬間失落的垂下了眼眸。
她果然想的沒錯,沈宴之對自己的那些好,都是因為他們之間那一張紙的關係。
他這是在提醒自己嗎?提醒自己不要想的太多,提醒自己所擁有的隻是沈夫人的這個軀殼嗎?
“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陸卿卿嘴角扯出一抹生硬的苦笑,隨即整個人脫力一般的靠在枕頭上,眸光黯淡。
“再喝點粥吧,喝完了休息一會,就該吃藥了。”沈宴之坐在陸卿卿的身旁,再次端起了粥碗。
陸卿卿任由沈宴之喂自己吃著東西,就像機械的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般。
在吃完藥又休息了一會之後,護士過來為陸卿卿輸液,跟隨在護士後麵的,是拎著水果和鮮花的薛夢雅。
“蘇小姐,真是抱歉,今天上午有一些事情要忙,沒能第一時間過來看你。”薛夢雅將水果放在桌子上,又將一捧馨香的百合插在花瓶裏。
她很是抱歉的看著陸卿卿,姿態卻是依舊大方得體,沒有半點低人一等的感覺。
沈宴之見薛夢雅進來,眉角不引人注意的挑了一下,也沒說什麼。
\"沒什麼的。\"陸卿卿其實和薛夢雅並不熟悉,也沒想到對方會過來看她。
雖然薛夢雅表麵一副溫雅的人蓄無害的樣子,但憑借著女人的直覺,陸卿卿能感受到她隱藏在皎潔無暇外表之下的,某種並不單純的目的,和深沉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