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我不能跟母親說的事情應該就是養父煉樂雅糟蹋蹂躪自己的事情,這種事情確實沒法跟自己的母親說。
第二篇日記是一九八九年七月二十八號寫的:
1989年7月28號,天氣晴朗。
“今天,我們終於拿到了報到通知書,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可怕的家了,聽說醫院有宿舍,我們班上的美子和我分在一家醫院,她的媽媽已經和醫院領導打過招呼,醫院已經為美子安排好了床鋪。”
“我相信,隨著歲月的流逝,那些痛苦難堪的記憶一定會慢慢衝淡。”
讓煉洛丹感到“可怕”的人,應該是養父煉樂雅。他利用煉洛丹的年幼無知和柔弱膽小的性格,長期蹂躪煉洛丹,“痛苦難堪的記憶”指的應該就是這件事情。
1989年8月6號,天氣,中雨。
“今天本應是我最高興的日子,卻變成了我最痛苦的日子,醫院領導說,單位的宿舍非常緊張,沒法滿足我住宿的要求,我本想和美子擠一擠,可美子被安排在上鋪,關鍵是雙人床太窄,沒法睡兩個人。
“美子從小嬌生慣養,她不可能委屈自己,和我擠一張床。”
“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我想到了老同學曹蘇蘭,我想到她家去住一段時間,單位領導答應等床鋪空出來就安排我住宿舍,但要耐心等待一段時間。”
“曹蘇蘭很爽快地答應我了,問題是她家在城東——離醫院非常遠,要轉三次公交車。”
“回到家以後,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媽媽說了,媽媽聽了一半就表示反對,非親非故,一個女孩子住在同學的家裏,這很不合適——她也不放心。”
“關鍵是曹蘇蘭家太遠,而我們家距離醫院很近,又不用轉車,舍近求遠,這沒有道理啊!我沒有再堅持——都怪我自己生性柔弱,缺少主見,當然,我也怕媽媽看出端倪來。有什麼辦法呢?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有一篇日記提到了照片。
1991年9月17號,天氣陰沉,大風。
從內容上看,這篇日記寫在煉洛丹出家之前:
“在走之前,我一定要把那些照片全都帶走——不留一張。”
“那些照片承載了我的過去,更多的是承載了我的痛苦,長大——懂事以後,我原以為爸爸是一個苦命人(這個‘爸爸’應該是煉洛丹的親生父親),沒有想到我的命比他還要苦。”
“我要把自己從他們的生活中全部抹去——我不想留下任何的痕跡,我要把留在他們記憶中的一切都抹去。”
“把自己留在他們的記憶裏,那是我的恥辱(這裏的‘他們’應該是指養父煉樂雅和母親蘭思夢——煉洛丹對母親還是有些怨言的,但主要還是指養父煉樂雅)。
唯一讓我感到糾結的是:我不能把所有和我有關的照片全部帶走,如果那樣的話,母親會非常傷心的,痛苦是注定的了——但我還是要留一點念想給母親——她畢竟養育了我二十幾年。”
“退而舍其次吧!隻要能將那個毀了我一生的人從我的記憶和世界裏麵抹去,就心滿意足了。”
很顯然,“那個毀了我一生的人”就是養父煉樂雅。所謂“給母親一點念想”應該是指留下了那幾張全家合影。盡管如此,我們還是能從煉洛丹陽在處理照片的問題上感受到煉洛丹對家庭,對過去生活的決絕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