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疑的是,有一次,修能住持讓我給誡誠監事把脈,頭天晚上,我剛給他喝的『藥』,『藥』裏麵有一味『藥』,喝到嘴裏以後,舌苔會發紅,可我給誡誠看舌苔的時候,舌苔上是正常顏『色』。這足以說明,他根本就沒有喝我給他熬的『藥』。”
“會不會是誡誠喝過『藥』以後又喝了水,舌苔上的顏『色』被衝淡了?”趙子蒙道。
“這不可能。”為和非常肯定地說。
“這種『藥』一下,舌苔上的顏『色』至少也要一天才能淡化。為和每次把『藥』端給誡誠喝的時候,他總是說待會兒再喝,要麼就是找借口,把貧僧支走。”
慧正、為和兩位禪師提供的這個情況非常重要。
他們說誡誠生病是假的,言下之意是懷疑誡誠的死因。
病是假的,那誡誠監事的死也能是假的——為和、慧正禪師話裏話外都是這個意思。
趙子蒙隻覺得不可思議,冷月寺這潭水實在是深不見底。
“兩位師傅,誡誠病逝的時候,應該是你們給『摸』脈的吧!”
“是我們兩人給『摸』的脈、試的鼻息,也是我們倆給他擦身子、換衣服的。寺中僧人全在跟前。入殮的時候,大家都在跟前。”
“你們來找我們,是不是懷疑誡誠的死有問題呢?”趙子蒙順著二人的話頭,幹脆把話挑明。
“當時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現在想一想,這裏麵確實有點奇怪。”
“請你們好好回憶一下,越詳細越好。”
“那些日子,誡誠臥床不起。”
“是不是在江子海那幫工匠走了以後。”
“是啊,大修開始的第二年春天。江子海他們是三月份離開的,誡誠是四月病倒的。”
“什麼病症?”
“咳嗽——咳嗽不止,吃不下去飯,剛開始隻吃一點點,到後來,吃了就吐出來。”
“一天傍晚,我們正在夥房用齋飯,法正突然跑進夥房喊修能住持和我們倆,說他師傅快不行了。我們放下飯碗趕到西禪院誡誠監事的禪房。慧正,我說的對不對?”
“當時的情形就是這樣。”
“誡誠在床上躺了多長時間?”
“有半個月左右吧!奇怪的是,誡誠進食很少,竟然一點都沒有瘦,我以為是身體浮腫,就沒有往深處想。”
“你們到禪房以後呢?詳細說說誡誠咽氣之前的情形。”
“誡誠躺在床上,氣若遊絲,雙眼微閉,麵如紙灰。按照修能住持的吩咐,我們喂了一點『藥』,但全吐出來了。”
“當時,誡誠已經不能說話了。”
修能住持派法正、淨水和兩個徒弟守著誡誠。
半夜,法正到方丈禪院通知修能住持,淨水到東西禪院通知了各位師傅。
“大家趕到禪房的時候,誡誠已經沒有了呼吸和心跳。”
“誡誠在出家前是做什麼的?”
“這——冷月寺,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