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悅!你敢給本王下毒?!”清池裏,項天禮手緊緊捂住胸口,窒息感驟然撲向他的大腦,他狠厲地剜了不遠處同樣裸著身子半泡在水中的女人。
饒是水淺淺沒過她圓潤的肩頭,卻仍然能看到大片斑駁的傷痕。
乾陵悅彎起一抹唇,笑得美豔,裹著水一步步朝他走來,停在咫尺處,青蔥手指劃過他的臉頰,“王爺果然好機敏。”
“這就是你的計劃?鴛鴦浴換的不是我的休書是我的死期?”項天禮沒有躲她的手指,譏諷地望著她,當初信她這場鴛鴦浴後便任由他休妻還真是愚蠢,“得不到就毀掉,還真是你的惡毒作風。”
她眼中閃過受傷與落寞,片刻後化作孤注一擲的平靜,“妾身也是無可奈何。”
“當年你也是這樣的手段害死榕榕的嗎?”他咬牙切齒地盯著她的眼睛質問,“她信任你,你卻趁機給她下毒?”暗裏默默調息,壓住毒氣。
乾陵悅喉嚨一幹,她有諸多辯解,卻盡數堵在嘴邊。
她知道,項天禮不會聽,也不會信。
兩人成婚一年,除了洞房當日借著酒勁行了回禮,聽了一晚的“榕榕”,其餘時刻如陌路人,不,比陌路人還不如,她垂目不經意瞥了眼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隨即又揚起笑。
“看來王爺信任我,真是妾身的殊榮。”她娓娓身,水波漾開,卻驟然吃痛,“啊——”
項天禮站起身,抓住她的頭發往後猛地一扯,強迫她抬頭和他對視,“乾陵悅,就算天下女人都死絕了,你依然是我最惡心的存在。”
她被扯得眼角一潤,還強行維持著笑,“能讓王爺如此記掛,也是極好的。”
兩年前初見一麵,便誤了終生。她費盡心機嫁入王府,原以為天長地久,總有感動他的那天,不料沒換來他的鬆動,反而像給王府添了個下人。
今日更甚,連柴房奴仆都敢對她動手動腳,她的忍耐也到了極限。
“啪——”帶了內力的巴掌聲驚得清池旁樹上棲息的鳥兒四散開來,緊隨著項天禮刻薄的話,“我殺了你再取解藥也不遲。”
乾陵悅捂著被打偏的臉,嘴角流下鮮血,她伸手擦去,“可惜了,這毒隻有我有解藥,我……咳……”
她忽的吐出一口濃血,在項天禮厭惡驚訝的眼神中苦笑解釋,“毒的解藥也是毒,妾身已經服下了,算來到時辰了。”
不能做一對璧人,那便做對亡命夫妻。附近侍衛已被她引走,一時半會回不來。
眼前逐漸模糊,乾陵悅費盡力氣,“都說人轉世能記住死前最後見到的人,一巴掌換王爺送妾身一程也值了,來世再見。”
說完便失去力氣重重摔在水中。
“乾陵悅!”項天禮的怒吼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反而是方才的動怒加速藥效揮發,此刻他腳下不穩,勉強靠在池邊,意識漸漸流逝。
半晌,“咳!”
乾陵悅猛地睜眼,手腳並用掙紮著浮上水麵。
她還以為自己淹死了,那家遊泳館太坑了,明明深水區卻沒有提示牌,她個遊泳新手一下水就不受控地往下沉。
不過,館裏停電了嗎?
不對,她驟然回神,低頭看了眼什麼都沒穿的自己,怎麼回事?
茫然地望了一圈,突然看到池邊暈著的項天禮,放聲尖叫,“你是誰——!”
沒有回應。
她心有餘悸,緩緩地走到岸邊,拿了岸上的紅衣披在身上,心裏還在想著下午去醫院值班的事,待察覺到身上衣服樣式後更加懵了。
這到底是哪?
急需找個人解釋當下狀況,她逡巡一圈,確認這裏沒人後視線又落在池邊的項天禮身上,不得已湊上前,“喂,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