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了,提裏奧,這些年來過得還好嗎?”
安德裏亞靠在小屋內簡陋的牆壁上,揮手向一臉愕然的提裏奧打招呼。
提裏奧·弗丁回過神後搖頭露出笑容“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獨自隱居的生活雖然清貧,但至少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安德裏亞與提裏奧相識還是在十幾年前的第二次獸人大戰,兩人的關係算不上多好,隻是在戰場閑暇之餘聊過幾句。
不過終究是時隔多年來重逢的故人,提裏奧看著安德裏亞依舊年輕的麵容,伸手摸了摸自己飽經風霜的麵龐。
“隻有在自己逐漸老去之時才能體會到長生種這個詞語所代表的真正含義,這麼多年過去,月影議長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安德裏亞淡然的聳了聳肩,見慣了短生種悲歡離合的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感慨。
“這次我來見你不是出於公務,不必這麼拘謹,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屋內沒有任何用於待客的座位,提裏奧幹脆起身將安德裏亞帶出門,來到索多西爾河畔坐下慢慢交流。
“洛丹倫的天災之亂應該已經平息了吧?加裏瑟斯拿下了嗎?”
安德裏亞意外的挑了挑眉,他沒想到提裏奧隱居之時還有這麼靈通的情報獲取渠道。
“加裏瑟斯已經不是問題了,洛丹倫明年開年就會舉行複國典禮。”
“洛丹倫急於複興,正值用人之時,你不考慮重新出山嗎?不至於才40多歲就決定終老山林了吧?”
提裏奧沉默了幾秒才搖頭道“我是被烏瑟爾團長親手驅逐的,即便他已經不在了,我也無法說服自己大搖大擺的回到洛丹倫任職。”
提裏奧居住的小屋附近沒有太多的裝飾,但這裏的瘟疫腐蝕卻早早的被驅散,地麵參差不齊的綠草已經重新長出。
從地麵上拔出一根小草,安德裏亞轉動著這株顏色不甚青翠的草葉查看,隨口向提裏奧問道“這麼說,你對自己當初救下那名獸人的行為後悔了?”
提裏奧堅定的搖頭道“當然沒有,多年的隱居反而讓我更加肯定了當初的決定。”
“種族不能代表榮譽,對於與自身不同的存在,我們不應該輕率的妄下定論。”
“我見過不少比天災亡靈更卑劣的人類,也親眼見過比某些聖騎士更高尚的獸人,我不會對當初放走伊崔格的行為後悔。”
安德裏亞笑了笑,將草葉向奔流不息的索多裏爾河擲出,飄零的野草很快就被浪花卷動著往下遊流去。
“那你在猶豫什麼?既然問心無愧,為何不以實際行動向當初質疑你的人證明自己是對的?”
提裏奧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高聳壁爐穀城堡,輕輕歎了口氣道“雖然我對放走伊崔格的做法本身沒有任何後悔,但……我對自己的魯莽行為對妻兒造成的傷害十分愧疚。”
“安德裏亞,你應該能明白,到了我當初那個地位,我的一舉一動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我自己。”
“如果隻是孤身一人,我確實可以問心無愧的回到洛丹倫,但……”
提裏奧猶豫了一下,有些茫然的說道“我離開前特意囑咐妻子,讓她告訴泰蘭,他的父親已經死了。”
“背負著恥辱的名譽死去多年的老父親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我不知道泰蘭會怎麼想,會不會以我為恥,拒不接受我的存在?”
安德裏亞無語的看了看身旁進入傻爸爸模式的提裏奧“……我覺得你是想得太多了。”
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從河畔邊站起來,安德裏亞抬起下巴向壁爐穀指了指“你和泰蘭之間終究有血脈相連,你認為自己的兒子會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嗎?況且……”
安德裏亞意味深長的看著提裏奧“既然你有十分靈通的情報渠道,那就證明你並不是真的對外界的局勢完全不關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