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駿半個人斜靠在牆上,胳膊放在桌子上,手撐著腦袋,屁股隻有一半在凳子上,一隻腳蹬在另一個還尚且沒人的凳子上穩住快要滑下去的勢頭,嘴裏嚼著泡泡糖,百無聊賴。
高二分班,今日張駿是特地起了個大早。
倒不是特地起早來學校呼吸新鮮空氣,而是特地來占位置的。
經過昨日大掃除時的認真觀察,他現如今坐的位置正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齊活了。
這裏是後方攝像頭的盲區,牆上的攝像頭無論怎麼轉動都絕對看不到他這裏。
況且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牆的位置,右邊的窗戶並不是走廊,而是後操場,讓人安心不少,後麵還有一排桌子與同學的掩護,使之不用過於擔心從後門悄無聲息的進來的班主任。
堪稱完美。
人稀稀拉拉的過來,座位從後往前依次減少。幾乎是女女同桌,男男同桌,少有一男一女坐同桌的。
就現如今的坐法,估計老班一來就得把人給調的分崩離析。
張駿見楚易過來了,象征性的揮手,腳從另一個空凳子上抽了回來,當楚易人走過來了,張駿歪頭說了句:“你真慢。”
“睡過了,你倒是早。”
張駿打了個哈欠說了句:“昨熬到了三點,沒咋睡,我補個覺先。”
說罷也不等楚易的回答,張駿就自己趴在了桌上準備補覺,桌上的“戰壕”張駿早就預備好了,老高的書是他引以為豪的防護牆。
當被“刺啦刺啦”的拖桌子聲吵醒,張駿埋在臂彎裏的腦袋往右一沉,左眼露了出來。
而旁邊的楚易早就不翼而飛,也不曉得被調到哪裏去了。
現如今坐在張駿身旁的是一個女生,她頭發低紮,耳邊有幾縷碎發與之皮膚相比對比鮮明,白的反光。
張駿起身眼睛隨意一瞟看見了女生隨意放著的作業本上麵寫著一個名字“徐小萌”。
“徐小萌這個名字好可愛啊。”
徐小萌聽見張駿叫她,頭微微一轉“嗯?”了一聲,並沒有對張駿這句誇獎的話有任何表示。
“你原來是幾班的啊?我原來是十班的。”
徐小萌的手指了指她作業本上寫著的“一班”沒吭聲。
“原來一班的學霸姐姐啊。”
徐小萌估計是從來就沒遇到過這麼跟她說話的人停頓了片刻才“嗯”了一聲,頭也轉了回去,根本就沒有跟張駿接著說話的意思。
張駿半個人靠在牆上,單手撐著腦袋略微有點挫敗。
他名字叫做張駿,人也的確很俊俏,往那裏一杵什麼都不用幹,都會有女生過來搭話,就是今兒出了點意外。
然而幾天後,張駿就明白了,不是今天這一天出了點意外,而是他新任同桌這個人就是個意外。
上課下課自習可以一直不說話,並且人還是在清醒狀態。
若說是新到一個環境與所有的人都不熟悉,還沒有混熟以至於安靜的可怕的話。
其實張駿他還是有跟徐小萌搭話的,然後對方就會用一個“嗯”字給這一場對話畫上一個不怎麼完美的句號。
晚自習大半走讀生都已經從班級撤離,向著家中的wifi狂奔而去,走讀生隻有張駿一人還窩在角落裏與周公相會。
直到被楚易拍醒張駿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上課鈴也極為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楚易暼著睡了一臉紅印的張駿說了句:“得,你現在走不了了,跟著我們一起上最後一節晚自習吧。”
張駿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還沒從睡夢中完全回過來神,看著楚易帶著點幸災樂禍的表情,似是在思索他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得多待四十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