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你會害怕嗎?”旱魃問。
害怕嗎?
害怕有一天從他的眼睛裏看到憎恨和鄙夷,害怕有一天再也不能拉住他的衣角,害怕有一天連回憶都會成為深深地傷害。
“可是,姑姑。我們是沒得選的。”
這是她們必須要走的路,就算是心會被撕裂成碎片,也要走下去。傷害她們的不隻是命運,更多的是推波助瀾的諸神。這樣的世間,這樣的人間,妖魔人的混雜,不是不平等的嗎?
“難道你會退縮嗎?”姬醅低著頭,沉默良久才問。
旱魃冷笑:“怎麼可能,我會是害怕天命之人嗎?我早就死了,現在活著的,不過是一具身體罷了。”
看著想漁翁得利的土螻們漸漸圍上來,旱魃立刻將燃魂燈塞到她手裏。“後麵的路就隻好交給你自己走了,昆侖穴人一生隻能踏進去一次,我不知道你的靈體進去會怎麼樣。”
說著,旱魃就衝進土螻群裏,將它們引走了。她的青衣漸漸被山腰的流雲吞沒,消失不見。姬醅看著千百年如一日的昆侖,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時候,睚眥也醒了。他頭上的鮮血汩汩流下,怕人的很。
“你是誰?”他的意識不是很清晰,像是努力掙紮著擺脫令人痛苦的眩暈。
姬醅自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隻是不說話。她看著睚眥,兔子紅的眼睛璀璨的像是寶石。然後伸出手指了一個方向。
睚眥看著雲霧彌漫的前路,有點疑惑地看著她。
“我聽說昆侖山有孟極,你是否是被孟極所吃掉的倀鬼?”睚眥的疑心極重,但是她又不能把自己的聲音暴露出來。她似乎忘記此時的自己不過是個幼年體的靈體,就算有聲音也不用擔心睚眥認出來。
她隻是搖頭,然後自己踏著雲海向所指的路走去。睚眥雖然有所懷疑,但是想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還不如跟過去看一看。就算有危險,他還是可以變成獸型。但是他擊殺欽原時太過用力,現在頭暈目眩,站都站不起來。
姬醅知道他此時是有多虛弱,看看四周,果然生長了薲草。山海經中曾經說過,生在昆侖山的薲草,吃了以後會很快解除疲勞和饑餓。再看看樹上,又驚喜地看見了櫰木,吃了櫰木的果實是可以增加力量的。
昆侖山是不允許神仙隨便飛進飛出的,想要進這座山的神仙很多都是被山上的妖獸分食。更何況昆侖北山的空虛之門裏就封印著許多強大的妖獸。據說當年洪荒四大凶獸,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都被鎮壓在這裏。如果不是自己的力量太弱,她一定會進入空虛之門殺洪荒四獸來點燃燃魂燈。
她將薲草和櫰木的果實放在他身邊,相信他也認識這些東西。她不能和他交流,也隻有這樣表達自己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