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旱橋日本兵的檢查站,汽車開進閘北後,情況跟租界的就完全是兩個世界了,兩年過去了。
閘北大轟炸留下的印記並沒有消除,路邊還有一些房屋殘壁,道路也是坑坑窪窪,但比之大轟炸後好多了。
陳淼過去也很少來閘北,因為他的活動區域一般都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偶爾會去一下虹口。
閘北的老百姓看上去要比租界的老百姓差了不少,不管從穿的衣服還是臉色,幾乎見不到太多的笑容。
日本人的高壓和偽政府的雙重壓迫之下,能苟活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哪還能笑得出來?
街上倒是挺熱鬧的,但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很多人都低著頭走路,碰到持槍的日本兵和踩著木屐,穿著和服趾高氣昂的日本浪人,都要低頭行禮。
這是日軍在占領區的規定,中國人見到日本人,尤其是日本軍人,必須彎腰行禮,以表示尊敬和服從。
名義上上海是偽政府治下,其實,還不如說,上海其實就是日本的殖民地,中國人不但吃不飽,穿不暖,還絲毫沒有尊嚴。
在日軍的眼裏,中國人就是劣等民族,就是他們任打任罵,甚至是隨意打殺的牲畜而已。
汪氏的和平運動,曲線救國根本就換不來中國人的尊嚴,他的奴顏婢膝,隻不過換來的是他個人的榮華富貴,甚至,隻要有替代的人選,日本人隨時可以將他拋棄。
他遲早會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三哥,咱們到了。”吳天霖忽然一踩刹車,車停了下來,扭頭一聲,打斷了陳淼的思緒。
陳淼一看手表,已經是中午十二點開外了。
“天霖,時間不早了,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飯,然後再打聽這個海鷗照相館。”陳淼吩咐一聲。
“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菜館不錯。”吳天霖道。
“哦,以前來過?”
“來過,他家做的紅燒獅子頭和鱖魚不錯,要不天霖今天做東,請三哥嚐嚐?”
“好,那咱們就去嚐嚐。”
吳天霖將車重新發動,向右拐了幾個彎,上了虯江路,向東開了四五百米,在一家叫做“樂善”酒家的門口停了下來。
“三哥,就是這家了,這個點兒,剛剛好。”吳天霖從車上下來,關上車門道。
“你來過,前頭帶路。”
“是。”
“三哥,快請坐,這裏剛好有個位置,過去不遠就是虹口區最繁華的四川北路。”吳天霖真是熟門熟路,居然在客人都快坐滿的情況下,弄到一個二樓朝南靠窗的小包廂。
“三哥,喝什麼酒?”
“出來辦事,不喝酒,喝點兒茶就可以了。”陳淼搖了搖手,“吃完飯,咱們還要辦事呢。”
“是,聽三哥的,這點菜,我就做主了,咱們兩個人,弄三個菜一個湯,怎麼樣?”吳天霖道。
“可以。”陳淼微微一頷首,三菜一湯,對兩個人來說足夠了,點多了吃不下去,那也是浪費。
眼下這個年景,老百姓連飯都吃不飽,浪費糧食是一種可恥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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