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們還沒資格配槍,但我們有這個。”其中一名特務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出來道。
“幹什麼,三哥麵前你動什麼刀?”另一名特務喝斥一聲,“一點兒規矩都不懂。”
看得出來,這二人一人比較圓滑,一人就比較實在,但他們都沒有太大的惡行,加入76號也是奔著最簡單的目的去的,那就是有一口飽飯吃,至於國家民族大義什麼的,他們真未必懂。
當然,76號內像他們這樣的特務估計是有不少的。
“你們倆叫什麼?”
“三哥,我姓韓,大家都叫我韓老四,他姓盧,單名一個葦。”那個腦子靈活的家夥介紹道。
“蘆葦?”
“對,就是蘆葦,他.媽生他的時候就是在蘆葦蕩裏麵,剛好他爹姓盧,所以幹脆就叫盧葦了,這名字好記,也不值錢,好養活。”
“你呢,韓老四,就沒有一個正式的嗎?”陳淼問道。
韓老四道:“有倒是有一個,我們家五個,我排行第四,父母按照仁義禮智信給我們取名,這按照族譜,中間是一個‘若’字,我這名字就成了韓若智……”
“韓若智,韓弱智,噗……”陳淼差點兒沒笑噴,這爹媽起名字,還真是沒轍,他這個名字也是,算命的說他五行缺水,結果他爹靈機一動,直接給了他起了“淼”字,這下水夠多了吧。
“韓老四,聽你說話蠻有條理的,像是念過書的?”
“不瞞三哥您,別看我名字起的不好,可我念書那是極好的,要不是家道中落,說不定我現在也能念大學了。”韓老四有些失落道。
“大智若愚,韓老四,我覺得你改名韓若愚倒是更好聽一些。”陳淼靈光一閃道。
“韓若愚,這個聽起來順耳多了,三哥,你是大學生吧,真有學問。”韓老四羨慕的問道。
陳淼笑了笑:“不是,我隻是念到中學就輟學了,大學也是我的一個夢想,可惜,這輩子怕是實現不了嘍。”
“我聽你倆口音挺近的,好像是河南開封那一帶的吧?”
“三哥好耳力,我們倆家算是鄰居,他是睢縣的,我呢是杞縣的,我們兩家隔著一條惠濟河,他在河東,我在河西,不過我們倆以前不認識,這不是老蔣命人在花園口掘了黃河大堤,那千裏黃河水一瀉而下,我們也不至於淪落至此……”韓老四一說起他跟盧葦兩人悲慘的遭遇,眼圈立馬就紅了。
老蔣一聲令下,掘開了花園口,為了阻擋日軍,卻也造成了千裏黃泛區,數以百萬的老百姓頃刻之間,家園被洪水聰慧,流離失所!
這場災難也成了許多所謂“和平”人士攻擊重慶方麵的把柄,很多受災的百姓自然心裏仇恨造成這場認為災難的人了。
仇恨能蒙蔽一個人的心智,何況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人間慘劇?
韓老四原本早已成親,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但是在這場人為的災難中,妻子和孩子都死了,好好的一個家也沒了。
他要不是被衝到一棵樹上,估計也淹死了。
盧葦家裏窮,父親死的早,母親一手把他拉扯大的,洪水中,母親將家裏唯一的澡盆兒給了他,他活下來,他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被洪水吞沒的。
後來,他還試著去找尋母親的遺體,但最終什麼都沒有找到。
家園被毀,成了千裏澤國,他們隻能背井離鄉,去別的地方謀生,就這樣兩人搭伴兒,千辛萬苦來到了上海。
因為沒有身份,沒本錢,被騙到碼頭當苦力,抗棉包,勉強能果腹。
有一次還是土匪的張國震帶人搶了碼頭的貨物,他們想擺脫碼頭工頭的控製,偷著跑,結果被張國震的手下抓住,為了活命就入了夥,然後就跟著張國震一起投了76號了。
他們兩個膽子比較小,殺人放火的事情不敢幹,隻能幹一些跑腿,傳話,跟蹤之類的事情,在76號警衛大隊屬於最底層的外勤了。
陳淼拿了錢讓盧葦去買來了酒,還有燒雞,醬牛肉和花生,三個人就在這病房門口走廊的椅子上,喝了起來。
“三哥,我告訴你一件事,我們隊長今天晚上有任務,本來和盧葦也是要參加的,但是隊長覺得我們倆膽子太小,怕壞事兒,就沒讓我們參加,其實,保護三哥和梁小姐的任務挺好的,梁小姐那麼漂亮,三哥您也為人和氣,出手還大方……”
“就是,三哥的為人沒的說,我還沒見過三哥這麼好的人,我們隊長那叫一個暴脾氣,三天兩頭的拿鞭子抽我們……”
“盧葦,你別胡說,小心禍從口出。”
“老四,你唬我,這裏就你和我,還有三哥,誰會說出去……”盧葦喝得一定快大舌頭了。
“三哥,我和盧葦這要是能跟著您就好了,呼嚕嚕……”韓老四趴在椅子上睡著了。
陳淼起身站起來,再看了一眼那盧葦,懷裏抱著酒瓶子,哈喇子都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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