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墨卿出院的那一天天色很好,因為是入秋的天氣,所以周圍景致澄清明澈,微微透著冷意。沈顏轉身輕輕給葉墨卿攏緊外麵的風衣,握住男人還是有些發涼的手,笑著點點頭。
葉墨卿任由沈顏給他整理衣服,站在樓梯下的孟少謙看不下去了,大聲嚷嚷讓他們趕緊下來。葉柔在孟少謙身邊笑做一團,直叫沈顏紅了臉。
扶著葉墨卿坐到車裏,沈顏還是忍不住叮囑道:“路程不算近,要是難受了就告訴我一聲。”
葉墨卿覺得好笑,最終還是點點頭。自從手術結束,沈顏對他的照顧已經到了事事周到,分毫細節都不願意忽略的誇張地步。就連洛慎凡都說“我是讓你小心翼翼照顧他可是也沒有讓你把他當做國寶來使啊!”沈顏隻是淡淡瞪他一眼,依舊按著平時的模式來。葉墨卿不懂,沈顏心中的害怕,看他那樣無力近乎於快要去了一般倒在自己懷裏,那樣絕望而又慘烈的感情,她再也不願意感受。
抬眸狀似無意地看了眼葉柔,沈顏從她眼中看出了得意,再摸摸自己包包裏的東西,沈顏輕聲說道:“少謙,今天從超市那個方向過,我還想著買些東西。”
孟少謙淡淡應了一聲,對這句話並不太在意。
“咳咳”,沈顏輕輕咳嗽兩聲,迎著葉墨卿詢問的目光她打算循序漸進,首先先給男人揉揉肩膀。
葉墨卿被沈顏突如其來的膩人溫柔唬得一愣,不自覺往一旁挪了幾分,然後輕聲問道:“顏顏,怎麼了?”
沈顏笑著點頭,葉墨卿愕然,她點頭是怎麼個意思?
“墨卿,你看我跟楚念根本就沒有那種關係,而你身體又恢複了些,你是不是要把我接手過來?”
葉墨卿木然點頭,然後輕笑,“你不就是我的嗎?”
“可是名不正言不順啊!”沈顏抱怨道。
“哪裏不正不順了!”
“你看,這是現代化社會,任何東西都要講求證據。”沈顏引誘。
“噢。”葉墨卿有些明白過來,“要我給你立個字據?”
沈顏的一張笑臉頓時冷了下來,看得葉墨卿心裏發怵。
“顏顏,究竟是什麼意思你明說吧。”
葉柔聞言忍不住大笑出聲,然後從包裏拿出一樣用塑料包裹起來的東西轉身放在沈顏腿上。沈顏看了看東西又看向葉墨卿,示意他打開。
葉墨卿會意,打開東西後眸色一深,翻看了兩下抬眸似是受驚了一樣看著沈顏,“顏顏,這不是我的戶口本嗎?”
“是啊。”沈顏點頭,“我讓蔣阿姨替我取來的。”
“你拿這樣幹什麼?”
沈顏不由輕輕歎氣,從自己包包裏拿出皮子一樣的證件,然後遞到葉墨卿手裏,將兩本證件摞在一起,隻輕聲而又堅定地說道:“這條路路過民政局。”
“Cool!”孟少謙忍不住大聲叫喊道,透過後視鏡看著葉墨卿明顯愣住的表情,覺得心情大好。
“顏顏······顏顏你······你要······”葉墨卿驀然反應過來,結結巴巴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完整的意思來。
“我要跟你領證!”沈顏不耐煩地打斷,揚聲說道。
“嫂子威武!”葉柔轉過身來直豎大拇指。
車子“吱”地一聲停在民政局門口,孟少謙特別善解人意地下車給葉墨卿打開車門,一副“您請!”的模樣。葉柔也下車,然後興高采烈地看著他們。
沈顏看葉墨卿表情有些古怪,然後衝孟少謙兩人輕聲說道:“少謙,你跟柔柔在裏麵等我們,一會兒就過來。”
孟少謙點頭,“好。”
等兩個都離開了沈顏才靠近葉墨卿懷裏,閉著眼睛問道:“你還在猶豫什麼?”
葉墨卿抱緊沈顏輕輕搖頭,“顏顏,對你我從來都沒有猶豫過,隻是這太突然了,我都沒有好好補償你就這樣輕易地霸占你,這樣不好······”
“沒什麼不好的,要是想要補償我跟我進去就好。”沈顏淡淡說道,聽著葉墨卿還是沒有動靜,她有繼續補充,“墨卿,聽我的吧,不過就是一個證件,可大可小,我們之間都已經這樣了也沒什麼是不可以的。如此,我也就放心了,總不能下次再因為路人甲乙丙你再次聽到我要嫁給別人的消息吧。”
葉墨卿心頭忽然一痛,抱著沈顏的手微微用力,是啊,都已經這樣了,要是再來一次,恐怕他會拉著沈顏強製性來到這裏。
“好。”葉墨卿將頭埋在沈顏脖頸處,終是淡淡應道。
兩人走進民政局的時候明顯看到孟少謙和葉柔擊掌慶賀,沈顏輕輕吐舌,倒是難為這些為他們費盡心思的人了。
辦理結婚手續的是一位中年大媽,一看就是將婚姻奉為無比神聖之事的老骨幹。向葉墨卿和沈顏問了不少問題,兩個都對答如流,大媽也是看出他們真心,笑著給兩人蓋好章子,末了又衝著沈顏說道:“回去給你丈夫好好補補,瞧這瘦的,明明挺上鏡的,照出來效果卻不是特別好。”
沈顏聽得心裏又溫暖又疼惜,她的墨卿怎樣她又怎麼會不知道?隻是幸好,他們已經綁定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不會是夢想。
葉墨卿從頭到尾都抱緊沈顏,透著手掌的溫度傳達他內心的緊張和不平。
一係列手續下來,不到一個小時就搞定了。出來的時候孟少謙和葉柔拿著手機不斷給他們拍照,孟少謙還打著口哨讓他們把結婚證亮出來。葉墨卿側頭看著沈顏眼中是濃稠而深沉的愛戀,隻一眼,便叫沈顏心中響起巨大的共鳴,他其實是很期盼這麼一天的吧,現在沈顏把自己給他,給他家人,給他一個家。
沈顏笑著挽住葉墨卿的胳膊,笑容傾城,聲音寧靜甜美,“葉先生,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