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整場演講,顧一方有種沐浴在聖光中的感覺,雖說是聖光,卻也不是縹緲的,隻是覺得溫暖,舒適,很多年後,她的詞彙量豐富起來後才覺得,當初最適合這種場景的是那四個字:春風化雨。
就在前一小時,聽張佳薇說起國風,顧一方心中對國風這個概念,感覺是崇高的,遙遠的,偉大的,外加一份沉甸甸的使命感。
但聽邵青陽說起舒適兩字,她仿佛從雲端飄落到地麵上,有了一種踏實穩定感。
對於方才的幾組對比圖,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異,邵青陽所給出了這樣解釋。
這是因為,西方人無論從五官還是身材,還是膚色,會更適合光影藝術。
在沒有照相機前,西方也是通過繪畫中的光影透視,最大程度得來將這種光影之美展現出來。而攝影技術的出現,讓這種光影之美能更輕易的被捕捉,為了呈現出這種光影之美,色彩往往是高飽和度的,鮮亮的,極具視覺衝擊。
與之相反,在東方,在華夏,長期以來運用的是色彩藝術,為了能協調好,各種不同的色彩,采取的方式是,以大片的低飽和度色彩或者幹脆以白色為背景,然後在這一基礎上,再去調和各種不同的色彩。
“所以,當大家看到很多年畫,版畫,以及民族服飾大量運用撞色,好像很花哨很辣眼,但這都因為我們現在使用的染料太過鮮亮了,我們已經不再明白怎樣在低調的基礎上,去高調。這裏,也要感謝東藝提供的一些舊年畫,我們可以來看看,過去的年畫和現在的年畫的區別。”邵青陽說著又展示了幾幅舊時民間版畫,和現代民間版畫的區別。
果然,不知道為何,舊工藝的民間版畫,雖然紙張泛黃,斑斕的色彩卻十分和諧,從時光中浸潤出一種溫馨的柔光。
“柔和,兼收並蓄,如果不是建立在一個低光、低飽和的基調上,是很難達將這麼多色彩,調和到一個美的高度。這種美,不立體、追求的也不是衝擊感,用我們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很二次元、很平麵。”
顧一方聽著這些話,再次陷入沉思,總覺得心中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自己卻無法歸納出來。
“我們再舉個例子,在我們的成長中,大家應該聽過這樣兩種美女,第一種叫第一眼美女,典型特征,大眼高鼻梁,肌膚勝雪。”
“噗——”不知何時回來的章禮賢在顧一方身後笑了出來,身上又罩了件華麗的衣衫,隻聽她道:“說皮膚白不就行了,老師就是老師,想要說點人話時,總控製不住。”
而在她邊上的子衿依舊是悶悶不樂,但看樣子是被章禮賢暫時壓製住了,收起了氣焰。
注意力再次轉回台上,至於邵青陽說的第二眼美女,就是那種五官並不怎麼突出,臉型也不是那麼棱角分明,但組合在一起時,就是叫人看著順眼。
不知為何,說到這類美女,顧一方忍不住把自己往這個說法靠,正想著呢,章禮賢笑嘻嘻道:“一方,你就是典型的第二眼美女。知道當第二眼美女有什麼好處麼?”
顧一方臉燙了起來,從被拉到多媒體教學大樓起,她就好像喪失了語言功能,見她搖頭,章禮賢道:“可以自動過濾掉那些眼瞎膚淺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