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意決(1 / 2)

羽拾秋迅速咬破舌尖,一口血霧噴灑而出,隻見他伸出右手,迅速在血霧裏畫出一道符咒,將其召至眼前,嘴裏默念了幾句咒語,然後雙手快速在胸口結印,隨即對著血符大喝一聲!

“借道陽關路,暫開地府門,引渡無主魂,眾生皆平等,此路僅鬼行,生人速回避!!地府之門,關!”

話音未落,便將手上的血符,朝著變身地府之門的離怨劍祭了出去。

變大的離怨隨即傳來了跟打開時相同的“哢哢”聲,那敞開如門的劍身,開始慢慢往回合攏,隻是這個過程,極其耗費精力,羽拾秋的額頭,已經開始淌下豆大的汗珠,結印於胸前的雙手,也漸漸開始顫抖起來,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在“嘭”的一聲巨響後,離怨的劍身,終於是重新合攏了。

可是事情還遠沒有結束,羽拾秋暗喘一口氣,快速變換手上的結印,右手豎立於胸前,無名指曲於掌心,左手托住右手,隨即嘴裏默念咒語,右手開始慢慢往左旋轉,隻見離怨隨著羽拾秋手上的動作,劍身跟著開始往左旋轉。沒入地麵的劍柄,像一把鎖上門的鑰匙般,發出“哢哢”的聲響,終於,離怨沒入地裏的劍柄往上慢慢冒了出來,“噌”的一聲飛上了半空。

羽拾秋卻是再也承受不住的整個人單膝跪地,左手與左膝同時著地支撐著身體,止不住的喘著粗氣。方才咬破的舌尖血,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入了地上的草叢裏,那青草,竟瞬間枯萎了下去...

離怨在空中自由落體的旋轉幾圈後,“叮”的一聲插在了羽拾秋的身旁。劍身隨著慣性左右搖擺著,那黑到發亮的劍刃在月光的映照下,閃著駭人的寒芒。

羽拾秋整個人仰麵躺倒在了空地上,胸腔不停的上下起伏著,星眸看著已至頭頂的圓月,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良久,羽拾秋落寞的聲線,在這寂靜的夜色裏響起。

“你,滿意了嗎?”

這周圍空無一人,隻有離怨孤獨的立在他的身側。

夜,已漸漸彌漫起了濃霧,籠罩在了這方清冷的天地,遠處驚飛的寒鴉,又回歸了巢穴,可,有些漸行漸遠的人,或事,卻是...好像已經再無回頭之路,可以走了呢...

一月後

雲頂小院後的小橋上,站著一黑一白的兩個頎長的身影。

南宮言,和,羽拾秋。

小院內,依舊飄著不知夏的雪,蓮池裏,依舊開著不知冬的花。

也不知兩人在這裏站了多少時辰,隻見他們的頭上,肩上,皆是落滿了皚皚白雪,連眉峰上都結出了晶瑩的雪花。

“我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她現在當個凡人,挺好的。”

“你又知曉她就願意這樣一輩子躲在別人身後?你能護得了她一時,還能護的了她一世?難道你打算將她一輩子關在這雲頂小院裏,做你金絲籠裏永遠不能振翅的依人小鳥?”

“那你就忍心看她出去被那些躲在暗處的人覬覦!?她身上的傷,你是視而不見,還是你的心腸,根本就冷若寒霜不曉得心疼!?六年前我將她撿回來時,那副瘦弱得可憐的樣子,你是忘了,還是你根本就不在意這樣孱弱不堪的她!”

“她比你想象的要堅強!你的心之所想,並不代表她的心之所願!”

“那你就非要看著她被那些人撕得四分五裂,才肯甘心!?”

“讓她變得強大,可以自保,才是對她的未來最好的保護!”

“愚不可及!”

“不可理喻!”

躺了不知多久的陳一諾,被這樣一陣爭吵聲給驚醒。

兩人一來一去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傳進了陳一諾的耳朵,她不發一語的聽著。良久,爭吵聲終於停下。陳一諾的眼角,靜靜的淌下兩行清淚。左邊的胸口,不知為何的痛到揪在一起,難以喘息。

他們的命運,原本不會有任何交集,陳一諾現在寧願回到六年前,她在承前村做她的天煞孤星,而他們,會依舊做著受人尊敬的仙尊,做著逍遙自在的河神。

一切,都會比現在要好。

羽拾秋的話,沒有錯,他希望自己強大,不受任何人的欺淩,不會沒有自保的能力,任人宰割。

而南宮言,則是想用自己的能力,將她保護起來,不想讓她再受一點傷害。兩人爭吵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

可是,這原本是與他們無關的事,現在,卻成了他們爭吵的燃點。陳一諾無力的閉了閉眼,良久,門外傳來兩個一前一後的腳步聲,陳一諾能感覺到兩人停在了屏風外,也不知是誰輕歎了一口氣,隨即傳來越走越遠的腳步聲。剩下的那個,一直在屏風外,並未聽見他有任何動作。半晌過後,終於是聽見了抬腳往前近了一步的聲音,可是,轉頭又傳來了一陣急行漸遠的腳步聲。